“别提了，我刚躺下！”

“哈哈哈哈，我今儿病患多，才刚关门就碰上了。听说孟大夫也被请来了，他离得近，应该已经进去了。”

陈大夫一听这话有些急了，“那行了，咱别废话了，看看病人吧？”

“走！”

身后，两波负责“请人”的陶府家丁们面面相觑，刚刚还骂骂咧咧，这会儿就比上了？

不需要人带路，因为陶弦所在的院落周围，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出来进去的仆人像蚁群似的，始终不断。

一踏进病人的房间，陈大夫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床上躺着一人，身上看起来没什么外伤，但此时此刻不省人事。

孟大夫正握着他的手腕给他号脉，眉头紧皱。床边摆着个盆，血腥味就是从那里传来。

林大夫先是凑到那盆附近，低头观察，只见盆中有不少吐出的血液，有些呈深红色，里面居然还混有一些内脏的碎块，气味腥臭难闻。

林大夫和陈大夫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凝重。

等孟大夫号完脉，林大夫和陈大夫也轮流上去给病人检查了一番。

检查完之后，两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管事的端着干净的水盆走了进来，问道：

“三位大夫，我家主人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寻青一直跪在床上，双目通红，用湿手巾反复为陶弦擦着汗，一听此话也抬起头来。

“陈大夫，你说吧。”

“孟大夫，你先来的，理当你说。”

“不，那还是林大夫来吧，林大夫年长于我二人，是最有经验的。”

“这……”管事的面色难看，“诸位大夫可是看出什么了？无需多虑，只管明言。”

最后，还是林大夫开口了：“唉，你家主人……曾被人用掌从身后重伤在肺部，内脏受损，淤积严重，急需静养，这一点估计早就有大夫和你们说了吧。”

“正是。”

“但同时你家主人也是个武林高手，内功深厚，身体底子很好，照理说即便不经任何药物调理也能够慢慢恢复，可他现在的状态却是正好相反。”

“内脏破裂，是多次强行压制内府又强行冲破束缚导致的。尤其是最近的这次，”林大夫紧皱眉头，“应该就是几个时辰之前，他又一次动用真气，在这之后又强行压制了伤势，可能是直到回到家中这才压制不住，将所有累积的问题都暴发了出来。”

“那大夫可有治疗的方法？”

林大夫缓缓摇了摇头。

“什么？”

“不是我们不想治，病人在前，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大夫，不可能因为个人的原因藏私。这是真的治不了，病人的脏器都破裂了，说句难听话，您可别怪罪，这也就是凭着他的身体还能撑上一段时日，换个普通人早就不行了。”

孟大夫也无奈地摇头：“不仅如此，我曾学过一些武艺，病人此前所受的掌法也是我生平仅见，这种掌印十分阴毒，竟然像毒药一样阴魂不散，即使恢复好了，再动用真气还是会在肺部留下损伤，此举几乎是断了伤者的后路啊！”

看这几位大夫光是摇头叹息了，寻青不禁着急，打断道：

“不需治愈，只要能缓解病情也好，少爷马上就可以回到奉天候府，到时候再让更好的大夫给看，定能有办法！”

意识到寻青情急之下说话有些不妥，管事的忙道：

“大夫勿怪，我们也是关心则乱，但只要能有一丝帮助，我们陶府上下都万分感谢，也必有厚报！”

几位大夫都陷入了沉默。

陈大夫捋着山羊胡，沉吟了一会儿道：

“之前林大夫说得没错，伤者现在的情况确实药石无医。别嫌我说话难听，别说是我们，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好。现在倒是能给他开一些止疼和止血的药方，但治标不治本，最多能让病人好受一些，或许能多撑几天。至于其他的，晚了，晚了啊！”

这个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床上躺着的陶弦眼皮动了动，不知何时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