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也是微微颔首,道:“此想不是没有可能,确实有些奇怪。但现在疾国已然宣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丞相附到岚乾上耳旁,轻声言,“岚国若如此之势,根本无一战之力也!”
岚乾上愣住没有应答,他也不敢作任何判断。只是静静等着丞相再次发话。
“供书大人呐!现在岚国不复从前了,你就畅所欲言吧,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尽管提些应对此战的方法吧!”丞相绕着岚乾上走动,顺势拍了拍岚乾上的肩膀。
岚乾上肩膀沉了沉,汗水又跌落几颗,随后说道,“微臣所想,恐难以待及六年之后。请恕我冒昧了,大岚如今剑道衰微,文道不复,人才不裕。微臣鄙见,只是想要以育人为先。欲速则不达,应细水长流,虽六载不能享有,长久亦能行之啊!培育当今之小辈才为之重也,丞相,这恐怕才是提升大岚最为可靠的法式了。”
丞相停在了岚乾上的身后,抚着胡须细细思考着,而岚乾上此时却仍面朝皇位,静待发落。
“供书大人实乃陛下知心之人也!陛下所想亦是如此,只惜六年不足全育大岚之人,此想虽长远可行,但如若战事突起,难以应付啊!”
岚乾上犯了难,转而对着丞相抱揖说道,“丞相大人,微臣毕竟是教书之人,难想太多啊!”
“如此也罢,我就不再为难供书大人了,别忘了那刚出生的孩子啊!”丞相危言道,但岚乾上却未感觉到先前的威压。
岚乾上微微作揖,“微臣告辞,望丞相能将鄙见告予陛下,能施行则最好也。”退了几步就径直走出了偏殿。
只剩下丞相一人留在殿中,他没有移动,手指轻轻翻转,稍稍一扭,背上就多了一把黢黑剑体,然后瞬间化为一圈雾气昀没而散。
......
岚道门派
房内
“没事啊,夫人,放轻松,疼痛只是暂时的,忍一忍就会过去。”接生婆正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榻上躺着的一位女子。
女子叫鹰儿,与岚乾上是结发夫妻,其二人一直维护着岚道门派的声誉,尽管没落许久,但仍坚持守住,从未有抛弃之言。
鹰儿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汗流浃背,面色苍白。腹部盖着一块布匹,起凸的肚子显然是将要出生的孩子,接生婆安抚着鹰儿,同时也操劳着鹰儿的生育。
屋外微风萧瑟,天色渐暗,乌云隆起。只有一位老人焦急地踱着步子,这是岚乾上之母,老夫人林成倾。
老夫人口中念念有词,抱怨道,“皇室这群竖子,还不肯放过我儿。副族就该被蹂躏到这种地步吗?”
确实如老夫人所说,岚道本属皇室副族,自从上任道主犯下大错后,就此被岚帝冷落,直至现在。本来崇高的岚道道主之位沦为太子供书,实是奇耻大辱。
“乾上不来,我孙可怎么办啊?”老夫人紧紧攥着双手,愁容满面,皱褶全脸,焦急地等待着房内的一切。
......
皇城虹渭
岚乾上没有休息,出了偏殿后就急忙冲向马厩,牵出一匹棕红马匹,腾跃而跨,挥鞭直往弥山赶去。
虹渭离弥山相隔约有五百里,岚乾上被岚帝召至虹渭已有一月之久,来去往返估近六日。
每隔一月则被召至皇宫,一次讲学二十余天。本来上月该被召之前去,这月轮空,岚乾上就能伴妻诞子,可惜上月太子参与剑醒式,故而推脱一月,使岚乾上计划大乱。
且刚于偏殿内岚帝问及岚乾上诞子之事时,他就已经做好贬庶之备,只是意料之外,岚帝一提而过,并没有多加苛问。
......
弥山岚派
约半个时辰后,天空已完全暗沉,乌云全然掩住了落日最后的余光,仿佛整个岚派的希望也不复存在......
房内一声啼哭,贯穿了整个门派,孩子出生了!房门缓缓打开,接生婆跌了几步走了出来,急忙说道,“老夫人,是个男孩,母子平安,您快去看看吧!”说完便快步离去。
老夫人紧捏的心放下来了,只要孩子顺利出生,那些古老的传说就随他去吧!她加快步伐迈进房内,看着孩子正哇哇大哭着,鹰儿无力地躺在床上,偏头倚靠着,看着眼前被襁褓包裹着的孩子,发出似有似无的声音,“娘,乾上来了吗?”
老夫人坐在床前,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对着鹰儿说道,“鹰儿,是我们副族无能啊!乾上还在皇宫里受罪,一时半会是难以回来的。你好好休息,那些封建迷信就别信了。”
鹰儿苍白的脸庞微微一笑,轻轻说道,“没事的,娘,我不担心这个,只是乾上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孩子,有点可惜。”
“唉,真是苦了你和孩子啊!”
老夫人抱着孩子轻轻晃动着,孩子沉沉睡去,鹰儿也在休息着。
......
房外已显雨意,忽有几片瑟叶绕空,滥风骤起骤落,几瞬不过雨便狂迭不止。
雨倏而下得更大了,但此时房顶上伏着一位侠者,背上背着一把收剑之鞘,身着一套棕色蓬衣,头盖一顶纶巾侧帽,样貌仙风道骨,只濛雾萦绕着老者,更幻出一种隐匿于江湖的大师气概。
雨浸湿了侠者的衣服,但侠者仍然一动不动的在房顶待着,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思索。侠者感知着屋内的呼吸,都十分均匀,只是唯一异样,出现了。
“不好!”侠者心中暗自大呼一声,“此子之气不同正道,似乎是离族之兆!”
想时侠者抽剑入面,做一劈砍姿态,似要展露身手,“穿......”口中脱出一字,还未说完,侠者面色狰狞,只见剑锋之处蓝光闪耀,氤氲雷气,雨水冲刷其上,电光四射,百芒反越。
将砍之际,侠者却停在那里,犹豫半许后,他没有出手,收剑入鞘,随雨落地,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