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力量展示,这种面积和厚度的大门怎么可能徒手拉开?
丧冲将右臂背到身后,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黄毛:“不过,我还是觉得委屈你了,你这脑子如果不是被学历限制,应该当个政治家”
黄毛哑口无言,只听对方又说道:“收你当我义子怎么样?”
这种问题其实问出来也没什么意义,看着眼前完全呆掉的家伙,丧冲咧嘴笑起,目光如同尖刀:“不愿意?”
“哪敢…”
这句倒是大实话,能被钦定当破和的带头人他已经是觉得事情顺利过头,现如今又成他义子,这可是连那个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钦定的明宫继承人吴希凯都没有的荣耀。
只怕这丧冲语文学得不行,就算听得对方婉拒也毫不在意:“不管你原先叫什么,以后你就与我一样姓近藤,名索罗门,可以接受?”
话都说到这份上,黄毛哪敢不答应,近藤村雨满意的笑了声,手一抓便把黄毛给拉了起来。
“这处地方,包括刚才那三人之外,只有我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站起身来,黄毛才嗅得这一股浓厚的铁锈味与海水的腥咸味,随着近藤村雨朝前走了几步,他才感觉得到这里头到底是多么宽大的空间。
“现在,你是第五个了”随着近藤村雨话语而打开的灯光一瞬间刺得黄毛眼睛生疼。视线在这世界慢慢地恢复正常水平,一个真正的,从未考虑过的世界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饶是知道明宫势力强大,但对于眼前所摆放的东西,黄毛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近藤村雨手掌拍着他的肩膀,声音冷得如同北方天空落下的雪花:“我们的目标,可不只是仅仅局限在于这小小的依底安而已。”
这般听着,黄毛的面部肌肉有些许颤抖,本以为自己会吓得说不出话,但这脸上却不由自己控制的挂起笑容来。
见得黄毛这笑容,近藤村雨这才将攥成拳头的另一只手松开,同样露出的笑容里,藏着吞噬一切的欲望。
那个夜晚过后,可芙香与江桥的关系又恢复了刚见时的自然,但相互应对的方式似乎都产生了微妙的改变,比方说,江桥不再说那些信息量大得很的话,可芙香则是尽可能的用大脑来考虑要说的话,这两人算是都为对方做出了一点让步,所以,也换了应有的融洽关系。
过了几天江桥身体好转,便回了一趟可芙香住的地方,这才发觉那老司机也是一同住了进来,睡在原先空置的一间房子里。两人相见无言,点头示意。
这房子本就不是江桥的,他管不着让谁住进来且也不想管,但可芙香似乎是怕他心情不好还是如何,假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强行解释一通的样子十分有趣,江桥不忍拆穿,便只能默默应声同意。
与程雏阐明了终有一日自己与她会回仙霞,那个时候可能会失去她所教到的朋友和可能会受到排斥这两种方向截然不同的风险后,程雏初衷依旧不改。
她明白了利害关系,并且在理智的情况下这么作出决定,江桥没有任何拦住她的理由,本也该对她放心才是,只是这娃上学的前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在医院里睡不着觉,焦灼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还是顶着两个黑眼圈掐着上学的时间点,拄着拐杖回了趟可芙香家,假装恰好的与她一同前往学校,只是这些伪装全在前往学校的半途里的关心话语里支离破碎。
由于江桥老是不停主治医生的话,腿部的伤莫名其妙的加重了不少,就连手腕也是,在可芙香近乎强制的命令里,江桥被处以躺病床上不准乱动的拘束令,就连想去趟洗手间她那个冷眼旁观的司机也会如同要把他带去地府一样的搀着他,光是从他捏着自己手的力道就可以感觉得出对方的心不甘情不愿。
身体上的东西先不说,江桥觉着自己这意识似乎要比以前好得多,清爽而如释重负以十分诡异的姿态存留在他的脑海里,甚至于他感觉不到内心的任何愤怒,无论是有理由的,还是无理由的。
虽说当时在拘留所的忍耐本就有控制自己心性和身体的意思,但这般彻底的结果,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因为太顺利,所以太奇怪。
这么感受着的日子里,他隐约感觉得到有什么新的变化要在自己体内产生,而这种变化,对于江桥这个意识的存在,可能是好事,但同时,可能是一种本质上的缺失。
东缪音皱起眉头的笑容看得萧卓世有点心慌,他随意抽了只椅子坐在东缪音的课桌前,手直接便搭在对方的手背上:“他是你哥哥,也是我师傅,总有把事情挑明的时候。”
东缪音不说话,只是生硬的点头。
萧卓世见她这般,轻笑一声,掌心贴在对方的脸颊上:“生气了?”
东缪音摇头,萧卓世哈哈笑了两声:“明明就是”这般话音刚落,几个女学生便从门口走了进来,萧卓世见得是东缪音在班里的朋友,便朝他们点了一下。
那些个女生也是识趣,见东缪音男朋友在这便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要离开,萧卓世怕是没见过这情况,有些不好意思,恰好他也要先行与东戈登谈些事,便只说了句哪是妨碍之类的,便与东缪音道了个别。
东缪音呼了口气,对对方的告别加以回应,听得自家女朋友说话,萧卓世这才安了心,转身离开。
“走了呢,你男朋友”来的几个女生将东缪音围住,一个替她背起背包,另一个将萧卓世送给她的及膝大衣叠起,另外两个搀起东缪音,话语似连珠落地般从左右分别袭向她:“你男朋友,走了呢”
“怎么不说话?”左侧的女生说。“说不了话了吗?”右侧的女生说。
三人拐过教学楼,往体育馆走,东缪音全程抿着嘴巴没有说话,不知是因为寒冬还是如何,身子偶尔会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下,而抓得她这一点的两个女学生,又会满是讽刺的针对她,对此,她只能以抖动身子加以回应。
废弃的生物园里,两个女生将她放下,失去支撑的身子自然跌落在地面上,雨后的污泥溅在她的校服上,慢慢的扩散开去,对此不管不顾的她只是任由身子蜷起,无法控制的嘴巴发着莫名其妙的呜咽声。
“你们这是多少天没给药了啊”
听得熟悉的声音,这东缪音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苍白脸孔上失去光彩的眼睛只看着眼前蹲着的,一头黄毛的男人。
以及他手里拿着的注射器。
“多可爱的家伙”见她抬头,近藤索罗门笑了,“衣服弄脏了要被发现的”
这般说着,他便伸手去解东缪音的领子扣子,解不到三颗,他的手臂一扬,衣物撕扯的声音便在这废弃的生物园里响起。那几个女生见东缪音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啧啧的说着些侮辱人的话,直盯着注射器的东缪音的眼睛溢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却无法将脑袋从这根东西上转开,甚至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只有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手臂上的五六个针孔知道她的无奈。
黄毛的家是一个十分阴暗潮湿的地方,但被赶出破和的吴希凯哪会在意这些?
所谓患难见真情,以前的兄弟哥们,听得自己被丧冲训斥赶走,哪还有什么心感受留自己,反倒是这口气重的黄毛,看似轻浮却讲义气,世上哪还有他这样的好人。
他坐在小茶几前的木板上,将自己要走前从明宫那偷来的手枪放在桌子上,五六十颗子弹如同散花似的落在他的身旁,他随便的捡起一颗,目光便变得犀利起来。
杀希朗的人,把自己赶出去的人,背叛了自己的人,收了钱不干事的警察。
还有江桥。
这些人,都要死。
如此这般,怀揣着对自己意识发生了什么的不安,频繁往返与医院、可芙香的公寓以及东戈登家的江桥,便在这种急急忙忙和不知所谓、感觉得到庞然大物的接近却又没有任何应对方法的割裂里度过了最为无聊的一个冬天。
然后,春天将至,一切都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