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院里吗?”头与脑袋夹着子母机的左多坐下,把子机拿在手上:“难得见你出去呀”
“有人想过节,我跟她来而已”左扬东声音冷淡而又尖锐,如同冰刺:“废话少说,干什么?”
“上次我收的那个人”左多说,“看走眼了”
左扬东自然知道他讲的是孙逸轩,于是便顿下,又问:“不是挺好的一个人?不至于怠工吧?”
“不听话”左多笑,“给他指条明路他偏往死路走”
“想找死就让他找死好了”电话那头声响攒动,怕是左扬东换了一边听电话,“能把事情给你干好不就行,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
这般说着,左扬东停了下,给了个对方说话的机会,对方不语,他便直把心头所想尽述:“如果是你害人然后他反对,那我是支持他不听话的。”
这头左多苦兮兮的笑了声:“只是那人自己找死而已,我还不至于下手害他那么掉份”
左扬东显然听清了他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你想让我过去帮你是没有任何可能的,建议你立马死了这条心然后去跟那个你看上的家伙聊一聊或者是再找一个换掉他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你好像很急的感觉”本就在左多的计划之内,他哪能不知道左扬东的约会对象是谁,“是是是,别让姑娘久等了”
“你这口气。”左扬东语气微妙变化,“你好像胜券在握?”
“没,为你有一个不错的未来很放心”左多笑。
“这话说得真像真的”可这边听得眉头都皱起来的左扬东就没法像对方那么高兴了,“你怕不是真以为自己是我的…”说到一半,左扬东来了个十分突兀的深呼吸,表情又变得平缓:“不管我和安雪彩是什么关系,如果想用这玩意来威胁我,我只能说你这哥哥当得好北搞笑,就这样”
电话那头传来占线的声音,左多方才被他那没说完的话所冻僵的脸才有所缓和,他深吸一口去,又呼出,把子机倒扣在桌面上。
在依底安的另一侧,与江桥、左多都扯不上什么直接关系的黄毛搓着手,在几位身强体壮的大哥的带领下,进了一间酒店的一楼,搭乘电梯,进入了地下不知道负多少的深度,绕过几道暗灯点缀的铁栅栏,他们进入了一条宽阔的圆形通道。
“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啊”黄毛下午四五点、正在打瞌睡的时候便被这突然闯来的三人吵醒,按道理该是慌张无比才对,只是见得对方手上这明宫的纹身,这心情才被兴奋压制到现在,到了这样一处从未到来的地方,那种慌张才慢慢显露出来。
还没等那个梳着飞机头的大哥说什么,一旁与他同行的男人便靠了过来,左臂如同游蛇一般搭在黄毛的脖子上,摊开的手掌摩擦着黄毛的胸前:“你觉得,是干什么呢?”
总之不是干你就对了。
没有,黄毛哪敢这么说,对于这种看起来性取向就与正常男人有偏差但是却有强得没边的人类,他只敢轻声细语:“我、我不知道。”
怕是可以当做攻击手段的口气让这娘得一匹的男人感觉到了生理上的恐惧,他不加掩饰的捂着鼻子,另一只手直接把黄毛推了出去,自己满脸厌恶的走开。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极快,小黄毛虽说精神上存在预感,但这身体怕是反应不过,左右脚相绊,整个人就往左边倾去,得亏另一人眼疾手快手臂一捞,不然这黄毛怕是要摔得个左旋狗吃屎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弱。
还没等黄毛道谢,便听得抓住他的大嗓门嚷了一句:“愁姐,你能不能涨点心,冲哥叫找的人伤到怎么办?”那娘娘腔的男人听着虽是不爽,但也只能以万一这人是抓去受罪的这种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的话加以反驳,谁知那男人听言声音更大:“冲哥想整的人我们先整了那不是更严重?”
这对话听得黄毛身子直抖,但前面带头的男人却笑了起来:“你们再这么说他就要尿裤子咯”这般说着,三人都笑了起来,黄毛听得话中有话,却也憋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来。
走了很久,黄毛沿着大通道的爬梯而上,又是进入一条向下的有阶梯的小通道,又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和上下阶梯,这般他才看到了已经堕进黑夜里的星空。
这里是一块平地,黄毛四处张望,一排排的空地与巨大箱体不知道是为何而存在,仔细听还能从立起的高墙后听见海浪的声音,怎么看都觉得这处是一个码头。
当他视线转过一周之后才发现身旁的三人已经消失,唯有一个穿着得十分散漫的男人背对着自己,自己刚超前踏出一步,对方便把脑袋转了回来。
对方面无表情,但这有意控制的眼眶形状却使他看起来异常和善,但他眼眶之中的所有物却在这种反差中显出了比直视更为凶恶的感情。
那如同要将人粉碎一般的目光光是对上便让黄毛膝盖发软,差点还真由着自己的身子这般栽下给对方下跪了。黑框眼镜男见状,露出将那目光衬得更加骇人的微笑,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黄毛也算是胆识过人,脑内搜索一番觉得自己没有做出惹怒眼前男人的事情,身子在颤抖之中也算是站直:“冲哥,你找我?”
丧冲听他这般讲,停住脚步:“你认得我?”
“猜的”黄毛呼吸异常沉重:“因为你名声很大”
“我倒是不喜欢这么大名声”丧冲与黄毛保持着一定距离,话语把持着黄毛此时没有的冷静:“毕竟黑帮这种事是上不得台面的,那些把事情闹到和政府相勾连的,我不是很能理解他们的做法”
这话一出,黄毛的胸前就如同插着一把刀子一样,每一次心跳都能感觉得到力气的流失,他张口欲说什么,却被丧冲打断道:“我姓近藤,以后在外见到我,叫近藤先生就可以”
这一自我介绍只怕是要把黄毛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对方所说属实,自己恐怕就是整个明宫第一个知道丧冲姓氏的人。
丧冲自然是不清楚黄毛心头思绪有多烦杂,这话刚说完,他便自顾自的往方才他背对着的铁门走:“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知道一点”
说这四个字是需要勇气的,换做黄毛平日,只怕不会就这么直接与丧冲这般讲话,只是今日这突兀接见,必定是有他的理由,而且这理由也十分容易考虑,只需要从他与东戈登的矛盾了开始揪起就很容易明白为了前些日子,忽悠吴希凯把江桥弄进去受苦的事情。
在吴希凯突兀被踢出破和这个时间点附近找上自己,丧冲只怕是要把吴希凯那般行动的理由捋个清晰。
但这并不意味着是一件坏事,黄毛明白这一点,所以便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果不其然,走至生锈铁门前的丧冲一把搭在长得有些奇怪的门把手上:“很有独创性的举止”
“谢谢”黄毛镇定自若。
“我是说你利用吴希凯去对付江桥这件事”
而这种镇定,在这句话面前只是脆弱不堪的纸壁而已。
正当黄毛满心焦急的看着对方背影脑袋飞速考虑应该说什么作为辩解比较好时,却听得对方这么说道:“我不是来教训你的。”
“没能力的人就走,有能力的人就留,对此你不用在意”
“一定要有人是错的,也是没有能力识破的人的错”
丧冲的声音依旧和缓,听言的黄毛感觉不出对方是否带有敌意。
“破和少个带头的,你做会不会委屈你?”
丧冲身子一侧要拉门,黄毛见状赶忙上前帮忙,却被对方的手掌止住。
只见对方腰一扭,巨大的金属摩擦声与火花在门与地面轨道的接缝处迸发,面积几乎是丧冲身体表面积展开两倍的大门在对方这看似无力地右臂的巨力之下,直接砸上右侧的轨道,弹出的螺丝嗑在黄毛头上,六神无主的他被吓得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