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水河西岸,
河西部落。
寨子上空,乌鸦盘旋着,“啊啊”鸣叫声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耳。
条条细流穿寨而过,晨光照射下,流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散发着阵阵腐臭味儿,仿佛连这水也受到了不祥的污染。
竹楼内,一个清秀的青年躺在竹榻上,他的目光透过窗户,凝视着远处的合欢山。
青年的身上缠满了绷带,丝丝鲜血已经浸透了白布,在青年的背上、腹部、腿脚上留下了一块块血迹。
木桌上放着一把琉璃火扇,上面绣着九只凤凰,英气逼人,栩栩如生。
青年决眦欲裂,死死地盯着合欢山穿云箭升起的地方,剑眉微蹙,眼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他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合欢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浑身的伤痛却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简单地透过窗户,看着合欢山四周穿云箭不断升起,爆炸声搅得人不得入眠。
道盟发起进攻了!
他刚想要下床,但身体的伤痛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地束缚在了这张竹榻上。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努力地想要抬起手,握住那把琉璃火扇,却“扑通”一声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竹楼外,一个少女听到了楼内传出的动静,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连忙冲上楼查看。
当她推开门,看到受了重伤的少主摔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少主!”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那汤药是她精心熬制的,原本打算给少主服用,帮助他恢复伤势。
但现在,她已经顾不上这些,她心疼地将少主扶起,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他的伤口。
“少主,您怎么样了?您怎么下床了?您的伤势还没好呢!”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和心疼,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酥手轻轻地抚摸着少主的额头。
少女口中的这位少主,正是蜀山掌门的孙子,张常胤。
而少女则是这孙子的丫鬟,复姓欧阳,名倩。
张常胤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
“我...我没事...”
张常胤声音有些虚弱,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试图让欧阳倩放心。
她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少主,您不要再硬撑了,”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您的身体要紧,我会照顾您,您就好好休息,倩儿会替你报仇的!”
“嗯。”
欧阳倩小心翼翼地将张常胤扶回床上,然后拿起汤药,一勺一勺地喂给张常胤。
“哕,这药怎么这么苦啊?”
“啊,少主,我加了蛇胆,很苦吗?”
“蛇胆?这魔教聚集地,还会有蛇?”
“额……”欧阳倩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的说,“有的,有的……”
“罢了,把药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
“是。”
欧阳倩走后,张常胤坐在床帮上闷闷不乐,魔教弟子比他想象中的要难成,在桃花谷碰见的那个彪形大汉,竟会焚烧修为的邪功,以自曝的形式和自己同归于尽。
好在自己法宝傍身,没着了那疯子的道,却也受了重伤,被黄段生救回,丢在了这处僻静地。
此处背靠冥水河这条死河,横亘在合欢山与河西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河水呈现出深邃的墨色,其上常年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使得河面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
河水之下,沉尸千万,这些都是曾经试图渡过冥水河的人。
他们的尸骨在河底沉积,成为了冥水河的一部分,也增添了河中的阴气,这些亡魂永世不得超生,怨念与河水融为一体,使得冥水河成为了一片死地。
阴气极重的冥水河,对于寻常人来说,绝没有渡河的可能。
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会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和深入灵魂的恐惧,河水中似乎有无数只无形的手,随时准备将渡河者拖入无尽的深渊。
来者必死,这已经成为了冥水河的定律,黄段生把张常胤丢在此处,再用剑阵封住邪气,妥妥成了一座安全堡垒。
恰此时,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入竹楼,张常胤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却听见寨子中有人高呼,
“不好啦,魔教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