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好似想起了什么,神色复杂,面色阴晴不定。忽然,老道士神色大变,急忙阻止道:
“王上,不可”
男子停笔,转头看了看老道士,并未言语,只是颔首,旋即又无奈摇了摇头,继续凝神书写。
日头已在西落,留下一抹斜阳挂于天边,院内忽然风起,卷的树木飒飒作响,乱枝横飞,远远观去,竟是一团血红雾气快速凝聚,瞬间笼罩了整栋院落。
男子闻声,并未停笔,依然专注的书写着。仔细观瞧,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端笔的手指泛白,指甲间有血丝渗出,本来两鬓只是泛白,此刻却已经满头白发,嘴角崩裂,胸前被鲜血染的一片猩红。
院外风势愈发狂烈,门窗不住鼓动,血红雾气已透过房屋笼罩屋内,老道士一改之前的慌忙之态,轻叹一声:“也罢,既然王上已然决定,那老道便助王上一臂之力,闯一闯这天机又如何,只是连累了这一方的生灵,孽债,孽债”
言罢,闭目盘坐,左手拂尘微抖,后手在空中快速虚画,口中大喝:“符老神谶,耀明火炼,五华皆出,尽敛我斛,入!”
随着这声“入”字出口,原本弥漫在屋内和院中的血红雾气竟自发形成一股漩涡,漩涡中似有阵阵咆哮声传出,又似万马奔流般猎猎作响,
男子默不作声,待最后一字写完,手中青竹瞬间寸寸断裂,黄纸上青光闪烁,文字竟冲破纸面,悬浮于黄纸之上。
就在此时,桌上的鎏金异兽纹铜炉剧烈抖动,炉内霎时火光大作,男子拿起旁边的饕餮纹玉石,快速投入炉内,转瞬间大火包围玉石,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与此同时,嵌在桌案四脚孔洞内的四色晶石齐齐飞出,围绕炉鼎快速飞旋,炉内火势瞬间再涨,金铁之声竟变为电闪雷鸣声。
男子俯身拿起黄纸,神态坚毅,先是朝盘坐在旁边的老道士微微一礼,随后缓步走出门外,门外院中聚集着仅剩的百余轩轾族人,且各个身负重伤,气息萎靡。
宫院大门被巨石锁闭,外敌一时难以入内,当然,若不是乾国领兵大将欲活捉轩轾主,邀得头功,怕是早已破门而入了。
院内族人见王上出来,纷纷聚上前来行礼,男子环顾一周,此时他虽身形狼狈,却帝王之势尽显,开口道:“我轩轾一族自肃祖起,脱兽身,立人间,居一方天地为王,从不外侵。然今,乾人北侵,已成大势,宗帧未能携族门子孙固守国土,致山河破碎,族人受戮,此为无能,亦为不孝,愧首列祖。五百年前,肃祖立国,为防后世国破,以族中先祖轩轾神兽英灵之气化此“墓库图”,如若面临族灭之危,便开启此图,以保我轩轾族香火传承。今宗帧无力护国,故此,我将以族血之力,开起此图,护佑我轩轾族人脱族灭之危,宗帧在此以死谢罪”
言罢,转头朝老道士再次一礼:“有劳道长”
随即,托起手中黄纸,缓缓念道:“危灵之境,轩轾先祖,化筠劫境,自囚墓库,坞库之力,献羸吾身,祭!!!”
随着男子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原本悬于上方的红色漩涡不断扩大,竟将整座宫殿笼罩在内,院中族人非但不惊,反而放下手中兵器,盘膝而坐,神态坚毅。
漩涡越转越快,入口处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口内奔流之声震耳欲聋,震的族人纷纷口鼻出血,甚者已然昏迷。
就在这时,老道长忽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迸射,眼内竟有黑白两色流转,他挥了下拂尘,望向上空的漩涡,漩涡内瘴气浑浊,老道却好似可看清一般,旋而急声喝道:“道法天筠,物法自然,令无所度,泯然于天,开!!!”
霎时,漩涡内奔流之声大作,中心处瘴气散开,一股古老的气息奔流而下,瞬间覆盖了方圆百里,顷刻间,山石崩塌、地面摇晃、湖水干涸、再无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