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正浓的时节,新一代五只稚蚁在岩壁上打闹,有了同样聪明的伙伴可以互动,它们不再如蚂蚁一般,形如生命的机器,永远奔赴在做工的路上。
只有最终诞生的小兔,依然沿袭着孤独时的习惯,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哺育族类的事情上。
蚂蚁对巢穴的眷顾根深蒂固。
强健灵巧的身体,赋予了它们获取任何食物的能力,目光所及之处,可以任凭自己的喜好。
它们习惯尽可能多地收集食物,把多余的送进巢穴,任由族群取用。腹中的嗉囊,仍然承担着交哺的功能,只是开始加杂个体的偏好。
小水和小火在垂直的岩壁上互相追逐。它们昂起胸部,其中一只前爪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细长树枝,试图敲打对方的身体。
它们没有展开翅膀,只凭五只钩爪,在粗糙的岩石上攀爬跳跃。
小木蹲坐在不远处的绝壁松树上,逗弄一只甲虫。
小金则趴在高处的树枝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还有一只名叫小月,却看不见踪影。
身体发育完全的国王,正式加入了新一代成蚁的社会生活。
给新物种起名字这件事,让它有些为难。与前几代不同的是,这次引入的基因,其主体并不明确,以此来命名的办法,没法用了。
总不能叫“鸟蚂蚁”吧,那也太奇怪了,好像在骂自己一样。
它不得不转换思路,用蚂蚁身上的特征来起名,叫做“鳞蚁”。
虽然不是独有的特征,蛉蚁身上的鳞片才更加贴切。不过,对它来说,名字只是为了进行区分,是否贴切并不重要,那不过是来自久远记忆之中的一点执念而已。
对一只雄蚁的加入,小姐姐们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特别的反应,它们的生产系统还没有真正成熟,不会像小兔那样激动。
而且,它们早就是老相识了。大家都还是雏蚁的时候,就整天滚在一起打闹,每一只蚂蚁都学会了各自名字的叫法。
“小月在哪?”
带着疑问的叫声吸引了几只稚蚁的注意,它们四下扭头张望,没有看到声音指向的目标,便不再理会,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遗传自鸣鸟的发声器官,具有十分独特的结构,在复杂鸣肌的控制下,鸣管可以发出细节十分丰富的叫声,远远超出想象。
这对语言的理解提出了极大的挑战。只需要简单的复合声调变化,就可以表达丰富的情感和情绪,而非冗长的音节字句。
另一方面,虽然获得了空前发达的大脑,但以人类的标准来看,鳞蚁的智力水平依然有限,很难准确理解诞生于人类社会的语言结构。
这是生理与社会两个层面的差异,一只没有绝对话语权的蚂蚁国王,很难独自解决这个问题。
符合生理习性的表达方式,鳞蚁的理解就很准确了。
“那~”
懒散的小金指向远处岩壁的拐角,示意它要找的蚂蚁在那边。
“嘎!”
高声道谢后,它转过拐角,看到一只鳞蚁趴伏在大石头后面,细长的尾巴伸进前面的水中。
看到国王出现,小月摇晃着脑袋,紧闭嘴巴,咕咕直叫,示意它不要靠近。
它绕到小月侧后方,轻轻落地,长长的触角抚在对方的颈后,探头往前看去。
原来它在用尾巴钓鱼。
投入水中的尾铗上,咬着一小块肉糜,已经引来了一群小鱼小虾在旁边徘徊。
尾铗根部的感觉毛不时被触动,看得出来,小月很辛苦地忍耐着。
在这片丰饶的水域,它的忍耐是十分值得的。一只大肥鱼被聚集的鱼虾吸引,冒险来到了浅水区。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