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役却被人悄然带进一见密闭房间,其中仅有一桌两椅,一盏油脂灯。
李役知道自己在天权镇妖司中的地位,故而没有擅自坐下,一直站在一角等待。
可这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全然没人管他。这让李役心中慢慢不安起来,甚至有些烦躁。
李役默默等待着,忍耐着。弱小就是这样无奈,就是这样憋屈。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李役开始慢慢冷静下来,因为他逐渐意识到,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
与其无力呐喊,不如在沉默中爆发。
日月轮转,李役在密室之中足足待了一夜,但他没有一直傻傻地站着。
通过神识扫视,发现百丈内已无人活动后,李役便盘坐了下来,开始修炼《混沌天经》。
《混沌天经》与他此前修炼的吐纳之法《九转炼体诀》大为不同。
同样是炼体,但《混沌天经》并非是先炼皮后炼肉再炼筋,而是同时淬炼全身,一体推进。
李役分不出究竟哪种方式更为适合,也暂时感受不出《混沌天经》修炼的效果,毕竟时间太短。
可令李役大为意外的是,他居然可以兼修《混沌天经》和《九转炼体诀》,且做到效果叠加。
功法相冲,这是大应武国武道界的共识,李役却成为了特例。
他不知道原因,但,有些事结果比原因重要。找不出原因,李役也没有去钻牛角尖,而是专心致志地修炼。
晨曦微露,密室的门被人突然推开,一张冷得让人心寒的脸,漠然出现在门口。
李役早就以神识扫到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对他毫无善意甚至视若无睹的谢大人。
谢大人走到桌前端坐下来,双眼一眯便冷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役乍一听,有些不确定谢大人指的是面对树妖还是秦家人,但他确信斩杀秦家人时,并无他人在场,至少百丈内无人。
略一迟疑,李役便将自己的衣襟拉开,指着左胸的伤疤回道:“这是树妖枝条穿过留下的,枝条先穿过属下,再穿过秦胜。属下活下来纯属侥幸。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将属下与秦胜身上的伤口做对比。”
闻言,谢大人翻眼冷声道:“你在教本官做事?!”
“属下不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役不敢,也不能,更不想硬顶。于自己无益。
谢大人一如从前,脸上未露出异样,却蓦然问道:“你可是临阵脱逃?”
临阵脱逃者,死。这是大应武国律令中明文所书。
但,李役那是趋吉避凶,并非临阵脱逃。可这等论心不论迹之事,若是他人非要论迹不论心,那便百口莫辩。
李役听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但他不敢隐瞒,因为,只要一检查他与秦胜胸口的伤口便一目了然,可他不会就这样踩进谢大人设下的陷阱,当即答道:“属下五人不敌树妖,石大人命我等撤退,属下乃是依令而行,并非临阵脱逃。”
死无对证,只要自己心中坦荡,李役不信有人能拿出证据来否定。
但谢大人却是明目张胆地以势压人:“大胆!竟想妄言脱罪。速速从实招来,免得平白受皮肉之苦。”
上位者对幸存者进行必要的问询,了解事情经过,这是应有之义。
但如此强按罪名,那就不正常了。
李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谢大人,对自己态度这般恶劣,甚至明显在恶意有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