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近日多了些嘴上混杂的闹声,树荫下经常扎堆的老姐妹团说得激烈,手掌蒲扇摔得啪啪作响。
天亦晴朗,零碎的阳光斜斜掠过洁白的窗帘透射到刚洗好的蓝莓,余衣抵住桌子边缘,惺忪的水流在豆浆机摇晃。
“怎的,镇子里这般议论你,你还坐得这么悠闲?别等我回来就看到你流落街头。”李岁聿咬着煎饼果子,用抽纸往嘴里擦拭。
李岁聿长得平坦,尽力去练到胸肌撑爆,也不明显,走起路来哆嗦如雪,受到那股旷野流的影响,这是他第一个要出发的城市。
当他均匀消瘦的苍白脸颊,余衣觉得这计划可信度不高,一向三分热度出门就被糟糠崎岖的山路吓得改回下个梦想。
而且同镇光屁股兄弟的李岁聿是低学历毕业的,做事容易急躁,总是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有时在人家地里帮忙浇水,却把水管给截断了,生活上比他还拮据得要命。
“没得事,等到街道派出所给我打电话,我会接你回家的。”余衣举着水杯咕噜咕噜喝下。
“去你的!”
李岁聿心里晓得余衣是故意岔开话题的,镇子上多数些传统思维的原住民了,余衣刚订婚结婚证还没有领就逃跑还是头个。
“老余,你就没有想过追你媳妇去?”
“你有办法?别是你憋的坏故意整我。”
“我有你想得那么坏吗?”
余衣认真而直率地点点头。
两家订婚是蓄谋已久,余衣未婚妻叫周喜乐,是邻家的,父母都经商,在外面卖面的,因山体滑坡把他们家的店铺冲垮坏了。
父母没有一蹶不振,重新拉着一辆车走街串巷地吆喝卖他们家的面。
周喜乐是个要强的姑娘,事故那天,赶得正在投资,所以本钱亏损她没有接收县镇发的资助金,转头就打着客车就北漂。
两人见面属于偶然性的。
小的时候托自家老爹娘的福住的地方比较接近城市,没有吃多少苦,秉承着闲云野鹤的目标混过去最重要的前小半生。
与其说混过,不如说是愚钝,从小学的考试到大学论文答辩,都是擦边球勉强透过,导师看着倔强的余衣心想怎么会有这么朽木不可雕也的人才。
毕业后,他一份快递员的工作,可年后自己被调离在偏僻的乡镇。
来的时候到家吃晚餐小吃店,就看见对面小卖部的周喜乐搬着比自己高的五六个厚重箱子来去如风。
原本以为周喜乐的生活优越比自己要活得好,开家小吃店,虽然苦点,也是自己做主,赚点赔点都是自己的。
且没有想到,她居然做起搬运工来,这令余衣吃惊不得了,记得她平常柔弱得很,看到重物就立马装得病态似的。
那是他们重逢的第一面。
余衣提着吉他,他今天跟李岁聿去给他帮台,说是帮台不过到艺术街搞直播。
自从得知是背后领导操作,看他不顺眼,加班加到死,余衣也不惯的,揍了领导乖乖回了乡镇。
当初走得时候豪言壮语,现在每日找个日结的兼职能填饱肚子就行。
别看他过得这么惨,但参加都是临时模特,尤其是他独特嗓子,唱得小火一把,但没有起到大的作用。
说来也奇怪,最近余衣感觉特别不踏实,想找个资金大稳定的事干。
为此他找过李岁聿,想着自己会不会得病了?哪怕以前住的不足五平方的出租屋也没有这般强烈的心理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