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微微一愣，顿然诧异道：“你要和我比剑？你可知道我是谁？”

阿飞心不慌张，面不改色，淡然道：“我的确要和你比剑，但为什么非要知道你是谁？”

中年男人闻听此言，除了觉得阿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少年豪气，怕不是也只有似他这般年纪的剑客，才有无所畏惧的胆量，他本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号，可一番思忖还是自报家门，“我是郭嵩阳。”

中年男人说的我是，而非我叫，就好像郭嵩阳三个字用在自己身上乃天经地义一般，其中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阿飞在听见郭嵩阳这个名字时，看似仍旧不为所动，然而心里却已有盘算，这下他更加不能将路让开，只因对方是兵器谱上排名第四的铁剑郭嵩阳，也是那前十名中唯一用剑之人。

他更加不能够错过。

而站在门口的宋余和铁传甲自然也清晰地听见两人对话，铁传甲当即心头一惊，不由得为阿飞担忧起来，他知道阿飞的剑很快，剑术很强，但真的能打赢名动江湖已久的铁剑郭嵩阳吗？

铁传甲暗中比较一番，当下便生出阻拦阿飞出手的心思，可刚要走上前开口劝说两人，却被身旁的宋余制止。

却只见宋余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含义却已不言而喻，要叫铁传甲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你不怕我？”

“我凭什么怕你！”

“好！”

郭嵩阳和阿飞的对话简短而又犀利，两人都是惜字如金的人，从这点来说倒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两者彼此对视之际，一股无形的势悄然从阿飞身上涌现，寒夜里他的那一双眼睛明亮泛着幽光，腰间铁剑不知何时已落在右手之上，凛冽的寒风将他的说吹得略显僵硬，可却丝毫不能压制住阿飞那颗火热的心。

他握剑的手也渐渐感受不到寒冷，浑身上下战意盎然。

郭嵩阳看向阿飞，有一瞬间仿佛瞧见曾经的自己，虽然十余年前他便已鲜有对手，可郭嵩阳深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即便当年与吕凤先一战，是他胜出，在那之后亦不曾停止在剑道一途的上下求索。

可惜经年累月下来，郭嵩阳走遍天下大江南北，也再难寻见可以与之匹敌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曾有人问过郭嵩阳为何不去找排在他前面的那三人去比试较量，殊不知说来容易做起难。

李寻欢十年前远走关外隐居避世，上官金虹出手从来只为自己，而天机老人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难觅。

郭嵩阳实则寂寞如雪，已多时不曾拔剑认真。

“嘶——”

剑刃摩擦刀鞘的声音划破夜空。

面对眼前无惧无畏的阿飞，郭嵩阳总算是如他心意，拔剑握于手中，那是一柄通体泛黑的铁剑，也是陪伴郭嵩阳多年的老伙计，打从年少开始学剑起，直到今日，从未更换过。

也因此这柄铁剑俨然早已成为郭嵩阳身体的一部分，助他抵达真正的人剑合一之境。

当阿飞看见郭嵩阳拔剑的那一刻，他就已猜到自己并非郭嵩阳的对手，但他依然没有半点怯战之意，反而更想知道与之相比究竟差距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