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办完了，宋余倒也不着急回去，先和铁传甲去了一趟城里最大的客栈，开了两间上房，随后休息一番，用过晚饭后，趁落日尚有余晖，打算在这城中逛逛。

西边一点残阳，躲在浮云后面悄悄隐匿，果然与寻常镇子比较，城中可以称得上繁华热闹，充满人间烟火气息，街边能听见小摊贩三三两两的吆喝叫卖声，也不时有行人从路边经过，或一路向前，或驻足停留。

铁传甲曾经在这座城里生活许久，对于城中道路和建筑自然比宋余要熟络的多，可宋余却并没有让他引路，因为没什么特别想要去看上一眼的地方。

两人经过一座高耸的三层楼阁，还未曾靠近，宋余便已经闻到飘来的胭脂味，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那楼阁前门庭若市，两只火红的灯笼还未等天黑就已被点亮，大门敞开里面更是亮如白昼。

有两三位身穿貂裘长裙，警围狐皮暖巾的貌美女子，体态婀娜声如黄莺，站在楼阁前，纤纤玉手轻摇绣帕，招呼往来路人。

“大爷，进来坐坐啊！”

“里面不只有好听的曲子，还有如花似玉的姑娘！”

“……”

宋余无需多想，便已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而他只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就被眼尖的姑娘立马盯上，朝他疯猛摇帕狂丢媚眼，直等铁传甲凶神恶煞地回瞪一眼，对方才厌嫌作罢。若非如此，怕不是那姑娘还不肯放弃。

不过想想也对，各司其职嘛，每一个路过的男人都是他们的潜在客人。

“咳咳……”

宋余清了清嗓子，鬼知道怎么转着转着就来到这勾栏酒肆，他倒是没什么偏见，不过是单纯没兴趣罢了。

可老实人铁传甲则不这么认为，早年间曾亲眼目睹李寻欢在这种地方醉生梦死颓废度日，作为朋友的他当然嗤之以鼻，眼不见心不烦，当下更是脸色不悦，催促道：“宋余少爷，没甚意思，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儿！”

宋余斜睨了他一眼，瞧见铁传甲那副厌恶至极的表情，于是似笑非笑地回应道：“好好好，这就走。”

不觉间，两人都加快脚步，很快便远离那满是胭脂气味的地段。

铁传甲终于能吐出一口浊气，宋余见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其实他也不太喜欢那种气息，一缕还好，可若是多上几分，便呛人了。

恰好宋余见前方路口有一老丈在卖糖炒栗子，他便笑呵呵地走上前去。那老丈本打算收摊回家休息，分明已在收拾了，但见有客人来，立马停下，以笑脸相迎。

“客官，糖炒栗子，足斤足两，童叟无欺。”

“好，给我来二斤。”

宋余没问价钱如何，只闻到香甜气味便一口气要了两斤。

“刚好刚好，只剩这么多，老头子我也可以回去安稳睡觉了。”

“老丈今年高寿？”

“六十有二。”

“看不出来，我观您也就知命之年。”

“客官说笑，呐，您的栗子好了，快些用吧，凉了可就不好吃咯。”

“分成两袋，多谢。”

宋余笑着接过老人用油纸包裹好的栗子，而那老丈则笑眯眯地收摊远去，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也尝尝，味道不错。”

宋余捏成一颗炒栗，指尖稍加用力，便退去皮壳，丢进嘴里细细咀嚼，末了也不管铁传甲答不答应，直接将另一袋丢给铁传甲。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