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这也太舔了。”

午后阳光斜下，笼在祝琢瑾眼前。

祝琢瑾扭过头，“你踩慢点，船划快了我头晕。”

“谁叫你吃这么饱的？我真服了你了，奶奶在讲故事，你一直在吃，都不带停一下的，”祝笙摇着方向盘，调整着船的方向，“你的嘴是真的没停下来过，除了吃就是在舔。你才应该多踩踩，好消食。”

“不是，哪里舔了？”祝琢瑾反驳，“和长辈说话不是都这样么，我总不能凑上去和他们说‘老登，爆点金币’吧？”

“你和我妈聊天的时候不是也那样，你还好意思说我……”

“别，我可没做出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能舔得这么欢的事。你和我聊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你是个十七八岁的正常人，你一和奶奶她们说话，我就感觉你退化成七岁小孩了。”

“那声调，那语气，”祝笙捏着嗓子模仿着祝琢瑾讲话的调调，“哇~奶奶，原来是这~样啊。”

“兄弟，兄弟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祝琢瑾铁拳握紧，她的脚踩在游船的脚踏板上，脚下动作频率照旧，“我甜美真想把你和你的鸡皮疙瘩一起撒到湖里喂鱼。”

“我感觉你特虚伪。”

祝琢瑾眉头一挑，“为什么这么觉得？就因为我今天在奶奶讲故事的时候瞎起哄？”

“有这一部分因素在，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妈之前一直和我说，让我跟你学着点。”

祝琢瑾愕然，“从我身上还能学到什么，真是开了眼了，有朝一日我竟然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她说你和长辈相处的都很好，对爷爷一辈撒娇，对伯伯一辈称兄道弟的，很多亲戚都说喜欢你。”祝笙的语气似乎有那么点点的失落，“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学不来这种孩子气的交流方式，他们都觉得我不爱说话。”

“你不爱说话是我今年听过最搞笑的一个笑话。”祝琢瑾嘴角直抽，“学不来就不学呗，长辈也不见得就乐意看男孩子撒娇。”

“哎，姐，你知道我妈怎么评价你的么？”祝笙忽然这么问她。

“我想不出什么好话。”祝琢瑾思考了一下，“是说我太娇气了吗？抗压能力太弱，做事没有内驱力，还是不够成熟稳重，缺乏女孩子气？”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都是这种话。”祝笙都被她的猜测整恍惚了，“你咋这么自卑？想点好的行不行。”

“怎么就自卑了，我只不过是把你伯母对我的评价拎了几个出来，怎么能和自卑扯上关系？”

“她说你性格开朗真诚，又健谈，以后说不定会有大成就。”祝笙没绷住笑了，“我可不相信，我感觉你只是单纯的人来疯，e中e。”

“错误的，我是i中i，你不要对我的性格有误解。”祝琢瑾扶了扶眼镜，“不过阿婶说的这话，我也不相信。你也说了，是说不定嘛。”

顺势轻轻给了祝笙一拳，“甜美的，谢谢你的不信任。”

长辈对于尚在念书的孩子与步入职场的孩子奉行的是两套不同的标准。即便是一模一样的行为，长辈的态度也会因为对方的身份与性别而截然不同。

以往的撒娇，到了后头就是所谓的娇气不独立；以往的直言不讳，到了后头就成了不识脸色；以往的热情大方，到了后来成为了轻浮失妥。

前者换来疼惜，后者得来指责。

她又怎会把长辈评价小辈的场面话当真？再过几年，现在这些长辈口中的优点便会淬变成相应的缺点反过来攻击她。只是现在她还未等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