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之内，王掌柜缓缓开口道：“你师父是不是与你说过些有关仙人之类的‘疯话’？”

于瑕点头称是，“那你觉得世上有仙人吗？”

王掌柜莫测的神色一如当时的常守仁，于瑕见状不禁凝噎，片刻后只道：“我只听说玄罡境的武夫侠客也不过堪堪百人敌而已，与传说中的仙人相去甚远远。”

“玄罡境？你还知道武夫境界的划分？”王掌柜颇为惊讶问道

于瑕连忙接话道：“我与师父闲聊时听他提起过。”

王掌柜登时来了兴趣，“你且说说，你师父是如何对你说的？”

于瑕复述道：“师父曾言，凡俗武夫共有三境，分别为，聚息，凝气，玄罡，三流武夫依照内功心法练出内息即可称之为聚息境，此境武夫练出来的内息十分有限，与人交战时也仅仅只能将内息附着于拳掌之上伤人，仅仅凭内息与一般三流武夫交手都不能稳胜，聚息境武夫需要凭借水磨功夫将内息不断凝实之后，内息才能变成内气，至内气境武夫便可以将内气附着于兵刃之上，不仅如此此境武夫还通晓了劲力的变化，可以打出，缠、崩、摧三种劲力，以破坏或阻挠敌对武者的内气运转调和，可以说凡俗武夫到了此境才算真正与普通人拉开了差距…”

于瑕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自己与常守仁的对话

王掌柜见状眯了眯眼说道：“玄罡境呢？你师父是如何解释玄罡境的？”

回忆片刻后于瑕继续说道：“所谓玄罡即是凡俗武夫将内气，劲力以及…自身领悟武道意志融于一炉才能凝气成罡，玄罡境武夫已然可以凭借凝炼的玄罡隔空伤人，不需要再依赖拳掌或者兵刃，玄罡境武夫本身便是一柄绝世神兵…师父还说，于凡俗而言玄罡境武夫由内而外都对得起“大宗师”这三个字，非武道天赋超凡脱俗且将身心多托付于此道者不能达成。”

王掌柜此刻突然放声大笑，笑中带着三分凄苦七分自嘲，呢喃道：“非武道天赋超凡脱俗且将身心都托付于此道者不能达成…哈哈哈，即使达成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无缘仙路！”

只见王掌柜并指成刀随后隔空挥击，登时账房之内纸屑纷飞，原本放置账本台架已然被一分为二，诸多账本也在王掌柜挥出玄罡的轰击下迸裂纷飞…

于瑕已然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半天才嗫嚅开口道：“你…你是玄罡境武夫？”

王掌柜沉默半晌，才回话道：“此事我希望你能保密，于小铁匠，是我失态了…”王掌柜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失意与颓靡

于瑕当即回话道：“放心吧王掌柜，我定对此事守口如瓶。”

王掌柜点点头，“你师父说的很对，但还不全，有几点我要为你补充一番…”

“愿闻其详。”

于瑕知晓眼前平平无奇地掌柜竟然是玄罡境武夫后态度也愈发恭敬了起来

王掌柜哂然一笑，接着便道：“所谓内功心法不过是特定的行气法门，人体奇经八脉何其之多，即使从中任选一条行气路线也有近乎无穷的选择，只是最后练出来的内息质量如何却是良莠不齐，内息质量如何便直接与行气法门或者说武夫所修持的内功心法挂钩，而且创造一门内功必须对人体有着极高的认识和理解，所以最初的内功并不是由武夫所创，而是一名杏林中人…”

于瑕颇为惊讶道：“杏林中人？”

王掌柜点头道：“不错，杏林中人，所以我接下来说的第二点也与医术有关，于小铁匠，你可听说过脏腑五行说啊？”

“这个我知道，栾木村的傅郎中，说我天资聪颖，是块学医的好苗子，整天寻我念叨着医书上的医理，他曾说人生五脏，而这五脏分别又代表了五行其中肺主金，心主火，肝主木，肾主水，脾主土，人之所以生病便是五脏五行失衡失调导致的…”于瑕如同倒豆子般把自己所知说了出来

王掌柜颇为赞许道：“还真是博识广闻，你说的不错，武夫所练内息的性质便与着五脏有关，若行气路线走心脉则练出来的内息便为火属性，所谓侵略如火，这类武夫的武功路数大多也以近身缠斗为主，走的是迅烈的路子…其他性质内气也是如此，走肺脉便是金属性内息，走肾脉便是水属性内息，以此类推。”

于瑕了然，旋即又道：“师父连一门内功心法都未成传授于我…这可如何是好？”

“不必担心，不过时机问题，世间万般不过因缘际会，你若走向更加广阔的天地，区区行气法门不过迟早之事罢了，你若是想我求这行气法门，我还真不好越俎代庖，哈哈。”

王掌柜看了看于瑕，接着说道：“罢了，我也不便再耽搁你了。”随后便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道：“这是面值五十两的银票，且够你用度一段时日了。”

于瑕面露喜色，接过银票后对着王掌柜恭敬抱拳道：“谢过王掌柜，于瑕告退！”

“欸，先别急着走，好歹我也是个开酒楼的，你去寻你师父免不了风餐露宿，在我这吃一顿送风宴，又有有何不可呢！”

于瑕喜意更盛，“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片刻后于瑕看着眼前的眼前玲琅的珍馐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王掌柜笑呵呵指着宴席说道：“这是红烧蹄膀，这是葱爆羊肉，这是菠菜豆腐…呵呵，于小铁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