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幸存者,应当乘着降落伞去自己所爱的地方,where we will see each ain,我会在那里找到答案。”
他决定离开这儿。
但是他必须留下。
他本是一个诗人,几年前在漂流中被海浪侵蚀了神智。多年的积蓄让他勉强交完了住院费和治疗费——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应该花费如此多。
如云般吟游,如天空亲吻氤氲的海浪,他也曾幻想自己如白鸟般飞翔。
而今乌云密布,白鸟折去了双翼。
精炼的字迹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内心最深处的悸动。潦乱的字让他知道这本不该是他向外探望的双眼,而如索马里寒流从北回归线外归于赤道的拥抱,他现在承受着至少两个人探索世界的热忱期望。
他必须向外走。
在失去所有后他穿上了布满尘灰和荆棘的鞋。
孤单地走在喧嚣的街旁默默地听着陌生的车水马龙,通过某种物件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属于他的时代,于是两个相隔五个世纪的灵魂作为诗人而相拥。
他还是继续写诗,就如同从前般。
“不知名者踏入未尝知域……”
他其实已经拾起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想起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生命。每当他使用名叫“搜索引擎”的东西回忆那段时光时,他总无法定位自己的存在,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留有痕迹,但他却是不死心。
粘稠的忆质令人留恋过去,但这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钱医生,你的病人怎么总是不交费?”
“是你们没有让我接过病人。”
慵懒的阳光洒在地上,他翻过一页又一页自己才能看到的档案,继续遐想自己的故事。
这里曾经存在很多断章,它们走向不同的故事,而命运只会挑选其中不完美的一条路。
可以是从未相遇,也可以是幻想。
是否愿意重新开始?
他没做选择。
正是这时零点的钟声响了,可是时间确确实实地还未到来,于是他发觉时间被谁人调慢了。
不如说是钟表走得太快了。
身处遥远的异国,他以为自己只是栖身于新的身体——但事实是他从未离开他所在的故事。
「他」的情绪是极其平稳的,目的是保持这个虚构的世界稳定。但当这个世界上的八十亿人同时悲伤时,「他」也不得不悲伤以保持相对静止。
但段落的落款是伤痕。
作为诗人,他用文字书写自己的心绪;但作为人,他用生命回应灵魂。无需转折无需顿笔,人生是属于自己的长镜头。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现在重新认识他吧。
他叫钱炜杰。
已经在精神病院治疗了五年。
前几天据其本人日记“为了追寻自己真心的梦想”而服下了过量的药物。
他离开了,但他还没死去。
人们不会忘记他,他便永远不会逝去。
“诗人的灵魂能永生,自由像呼吸般通顺,活在文字里面,悲剧不是悲剧是养分。”
作为诗人,成为诗人,「他」从不后悔。
作为读者,成为读者,「我」亦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