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没有害病，只不过我落进了一个魔圈里，出不来了。我觉得随便怎样都没关系，我准备承担一切。”

“我既不要你们的友情，也不要你的药品，蠢材！庸俗！可恶！”

“1006病人，不要太大声了，影响到其他人休息了。”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滚吧！你以为你自己很有用吗！你的窗子是打开的，我的灵魂是自由的，就这样吧！我说过的话我断造的句子都会成为我灵魂的一部分——我要去追寻我的自由，再见了，可悲的世界！”

他一跃而下，然而他并没有真的死去。

“这里有个病人躺在地上，是谁管的？”

现在他真的死了。

人的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许多人都说过，但一定会有人不知道；这不怪他们，毕竟生命排斥死亡。第一次死亡，是你的大脑死去；第二次死亡，是有人见证你的死去；第三次死亡，是没有人记得你曾存在。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三次死亡发生，但是生命生生不息，所有离去的都会回来。在所有人都忘记你时，你可以得到一次机会重新来过，代价是你也必不记得自己。大多数人会选择重新开始，但总有自作聪明者喜欢冒险——坚信自己会被后人重新记起。

无趣。

“第一第二次已经结束，现在该到第三次了。”

医生看着窗下用粉笔画的人形图案，拿起病人的几缕碎发，念动了神秘的咒语。

不一会，碎发和图案消失了，而走到门口想要质问医生的人也愣住了。

“钱医生，有什么事吗？”

“不不不，没什么事，好像是我闲逛逛到了这里。”

“不要太闲，闲暇会失去志向。最近院里病人也并非不多，我看你也是时候多管几个病人。”

“是是，我得先走了。”

“好。”

医生靠在床边，看着阴云密布的天，嘴中不自觉哼起了歌。

“所以，你想重新开始？”

“是的。”

死去的病人现在看着精神很正常，应该不会随地大小疯了。

“那就请便了。”

病人的躯体在重塑，他的灵魂在消弭。他记得曾经有人问过他一个问题：死亡的彼岸是什么样的风景？

现在他想回答这个问题了——死亡的彼岸是一个沉默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感觉怎么样？”

“感觉神清气爽，谢谢你，医生。”

“不要乱动，手术的伤口还在，并且……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我是钱炜杰啊……”

“记得就行，不过你还是得留院多观察一段时间，毕竟也有不少病人出现刚开始好好的结果后面又发疯。”

“那为什么医院评价这么好？”

“因为我们是降落伞。”

他坐在床边，翻开自己写过的诗篇。

「痴妄，迷惘，并构成我们对生命的猖狂与不知退让」

“我想念过去的自己，然而我现在却是一句话都写不出来。”钱炜杰提起笔，自言自语道，“是谁的灵魂被置换了？”

“还是说我还没有醒过来……”

床边飞过的鸟，拍打翅膀。

他想起了医生说过的降落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