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年正月间,我和一批外地来京准备春闱的举人在白矾楼聚饮,席间便请来了鸢娘作陪,确实...“吕光庭一脸色迷心窍:“嗯,确实千娇百媚,难以形容,不过传闻鸢娘最善弹唱舞蹈,那日却未曾有幸见得。”
张修见他这副痴态,好奇心顿起,笑道:“光庭兄这么说,鸢娘便是开封第一美人了?”
“我见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确实没人及得上鸢娘那般妩媚动人,不过...”吕光庭红着脸摇晃着脑袋想了许久,似乎不胜酒力:“我记得那游女来唱之前我跟张兄说啥来着?”
“光庭兄说这两年的大猎有些变故。”张修挠了挠头仔细思索了一会,才想起前面那个话头。
他自小多饮烈酒御寒,这清风楼的酒对他而言如蜜水一般,此刻自然不似吕光庭那般醉酒模样。
“嗯,张兄能猜到这两年谁收的‘献获’最多么?”吕光庭醉眼朦胧地看着张修。
张修有些莫名其妙,只得又摇了摇头,知道他故意卖个关子,心里却忍不住更加好奇。难道还有哪位人物敢当面驳皇帝的面子?
“我就知道张兄肯定猜不到,因为这人,是个女人。”
吕光庭看着张修好奇的模样,十分得意。
“啊?”
张修一愣,他原本以为多半是朝中哪个权臣,不想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张兄你想想,大猎本来就多皇亲勋贵子弟,又是难得的门户相当的青年男女相互见面机会,这要是看对了眼,不得好好把握?是吧。”
“原来如此。”他顿觉眼界大开:“却不知是哪位公主或是豪门千金?”
吕光庭摇了摇头:“都不是,她乃是枢密使符从效之女,但实际论起来,倒比公主还要尊贵。”
张修有些晕头转向。这些事或许并不是此时的他应该接触的。
“张兄你知道,符枢密是官家心腹,黄袍加身时立有大功,更兼老来得女,故此女甫一出生便受赐封为县主。传说她自小聪慧异常,连官家与皇后都对她十分宠爱,故而时常出入禁中,官家甚至曾说‘若此女为吾家子,太子定矣。’之后圣恩愈隆,九岁时加封郡主,称昭懿郡主。”
“昭懿郡主前年及笄,当年皇后携她参加大猎,据说她一露面,容光夺日月之颜色,三军屏息,四方震动。”
“呃...”
大概吕光庭说的过于离奇,张修心里大不以为然:十四五岁的毛丫头身子都没长开,哪有这般夸张,无非是看符枢密位高权重,故作此惊人谄媚之语罢了。
“反正后来我碰到的参加过大猎的人都说昭懿郡主的样貌,缈缈然似天上人,能摄人心魄。”
“噗!”张修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说来昭懿郡主倒像是个妖精。”
“有可能吧,反正我也没亲眼见过。”吕光庭咧嘴笑道。
“所以近两年受献获最多的是昭懿郡主了。”
“是啊,没成婚的贵家子弟争着给昭懿郡主献获博她一笑,即使家门略逊毫无可能的男子,仅为她的俯身答谢也甘愿效死力,所以昭懿郡主受的献获有其他人加起来的一倍还多。”
“啧......”张修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难不成这女人的魅力真有这么可怕。
“如此说........昭懿郡主至今尚未成婚?”
吕光庭摇了摇头:“没有。虽然提亲的青年才俊,勋贵子弟怕是能从东京排到西京,但至今也没听说符枢密许嫁。我猜,昭懿郡主的婚事恐怕还要看官家的意思。”
张修有些明白了,一方面大概是昭懿郡主确实得宠,寻常男子入不了皇帝的法眼,一方面恐怕也是符枢密权势太重,招婿可能会导致朝堂政治均衡被打破,故而不得不慎重。
看来不论古今,尊贵的女子总是无法摆脱权力纽带的标签。
张修突然对大猎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