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立得住吗?”如一颗炮弹一般,在北静王心里炸开,一个恍惚,酒意上涌,瞬间倾泻而出。
那呕吐之物宛如积压已久的水流,碰撞到地面,物花四溅,溅得北静王那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满袍都是。
贾赦、贾政、长府官并一干人等,急忙跑过来关心。
“滚!”
只听得素来谦和爱人的北静王一声怒喝,众人又连忙退了回去。
随后,北静王晃晃悠悠地起身,恶狠狠地看了王卓一眼,便挥袖而去。
刚迈出一步,就因踩到自己的呕吐物,摔倒在地。
众人见状,急忙过来搀扶,却被他甩开手。
因用力过猛,脚下一滑,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能呆愣在一旁。
北静王坐在地上,再次恶狠狠地看了王卓一眼,好像在说:你给我等着!
然后,翻身爬起,跌跌撞撞朝着堂外走去。
长府官见状,急忙过来搀扶。
于是,一主一仆在众人闪避不及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角落里,冯紫英看到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暗道:“王卓小儿,你得罪了王爷,就等着受死吧!”
堂内,王卓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瞥了他一眼。
感受到王卓投来的目光,冯紫英连忙道:“那…那钱送过去了。”
王卓没有回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丫鬟端来一碗白粥,道:“林姑爷,这是老祖宗吩咐厨房,给你做的白粥。”
王卓看了眼白粥,点了点头:“替我谢过老太太,回她说我吃饱了,粥便不喝了。”
说着,便要离开。
这时,一直待在廊下发呆的贾宝玉走进屋来,疾步走到他身边道:“卓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卓点了点头,跟着贾宝玉来到回廊下。
宝玉道:“卓公子,那天你来迎娶颦儿,我因被父亲关在房里不能出来,所以不能相送,还请勿怪。”
“不妨事。”
宝玉又道:“还请把这事也转告给颦儿,她心性小,容易多心。”
王卓淡淡道:“不必,现如今她已脱胎换骨,不会再为这些小事牵肠挂肚。”
宝玉恍惚了一下,又道:“听闻颦儿身上的顽疾被治愈了,这顽疾困了她多年,如今总算是好了,我在此谢过你了。”
“不必,她是我夫人,这是我分内之事。”
宝玉见王卓回答得如此决绝,便取下自己的通灵宝玉,道:“卓公子,劳烦你把这玉转交给颦儿,与她留个念想。”
王卓看了眼通灵宝玉,又看了眼宝玉,见他还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叹了口气道:
“玉你自己留着,念想不用假于物。她若思你,自然会想你,她若不思你,这玉留着也是蒙尘。”
宝玉点了点头,收起通灵宝玉道:“卓公子说得很是,念想何必假于外物。”
王卓道:“我劝你尽早放下。”
宝玉会错了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已了却凡尘,决意遁入空门,去铁槛寺出家。”
王卓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宝玉见他并不惊讶,也不好奇,误以为王卓因是外人,所以才对他的事漠不关心。
正要结束谈话,忽又想起一事,提醒道:“卓公子,还请勿要将我出家之事告诉颦儿。”
王卓摇了摇头:“她迟早会知道,无需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