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又愣了下,她连忙道:“可是妾身哪做得不好,惹郎君这般嫌?”
“我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想干什么。”
“呀……”女子讶然了下,后退一步,再次恭敬行礼:“妾身姓梧,梧桐的梧,名蕖芝。原是教坊司清倌人,也是最近才替自己赎了身。郎君那日所救的女子,乃是妾身金兰姐妹,名叫娈宴。最近寻郎君,只为答谢,并无他意。不知郎君姓名,还请赐教。”
清倌人,那不是卖艺不卖身的那啥么。
说白了还是那啥,区别不大。
人道风流,可姜烛之有精神洁癖。
对于烟花柳巷里来的,内心多少有些抵触。
“姜烛之,生姜的姜,烛火照之——”他认真地拱手作揖,行了礼,接着道:“你是那天那小姑娘的姐妹,还是最后一个。”
“姜郎君,为什么不是第一个?”
“第一个姑娘我记得她当时都已沉下去了,肚子胸腔里都是水。将她捞上来后,我将她倒置吐水,之后再做心肺复苏才恢复。按理说,她就算醒来,也应该没多少意识能看清我面容。那之后,我又很快去捞第二个了。这第二个只是窒息,救醒后意识当更清醒,记得我倒也不稀奇。”
这“梧蕖芝”顿了顿,方才彻底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其实姜郎君那日如水救了三个将死之人的事,有目共睹。妾身妹妹也的确看到了姜郎君。妾身怕她意识模糊记错了,事后又差人询问,多方打听,才确定的确是那般模样。这番多有叨扰,还请姜郎君移步一叙。”
“有什么话就近些说吧。”
梧蕖芝被他这话又给整不会了。
还是旁边的丫鬟看不下去了:“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臭,我家姑娘好心请你,你却油盐不进,搞得我们好像是要吃了你似的。”
“绫儿,不得无礼——姜郎君,娈宴身体抱恙,却又想你想得紧。她是有恩必报的性子,这事一直压在心上,她不好过。”
沉默了下,姜烛之还是犹豫地上了马车。
两世人生,他还是头回乘坐马车。
以前在电视上看马车里啥样,总觉得就算皇帝乘的,也有些简陋。
现在乘上后,才发现电视误人。
这马车里有厢凳,上面铺着软垫,不算太差。
只是在他看来,这些其实都不合理。
这车厢宽一米六,长三米,和轿车内置空间差不多大。
上车得从前面窝着身子进入,进入后就坐左右两侧或后面。
中间这么大的空间,都是闲置的。
左右有珠帘窗口,可以看到外面。
上车后,梧蕖芝要拉上帘子,减少外面嘈杂,他却阻止了。
“我喜欢坐在马车上看外面风景。”他道。
可梧蕖芝分明从他眼睛里看到的,都是警惕。
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似这少年不愿意与她多聊。
这倒是给了她多观察这少年的机会。
细细看来,这少年倒是与这世道格格不入。
“冒昧问句,姜郎君不是大楚国人吧?”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姜烛之早准备好的那套海外人说辞。
“那姜郎君现下住在何处?”
“石佛庙。”
丫鬟听了不禁道:“石佛庙,那不是乞丐窝嘛。”
“绫儿。”梧蕖芝皱眉瞪了丫头一眼。
看到自家主子脸色,她连忙缩脖子低头,不再言语。
“就是和乞丐们住一起。”
“姜郎君,妾身院子不小,眼下却只有我和绫儿几个……”
“不必了。”
“姜郎君这番来到大楚漂泊,无依无靠,可有什么打算。”
“有。”
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