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由倾脚工来收,收了喂猪。”
“那也没见人人吃得起猪肉啊。”
“帮主,那玩意儿是贱肉。有钱人家不要吃,没钱人家吃不起。逢年过节,要真有点钱,也宁愿买羊肉鹿肉。猪肉腥臊得很,还不如鱼好吃。同样那点钱,买个鸡鸭鹅啥的不香嘛,实在不行买点鸡蛋吃也成啊。”
就这么聊几句的工夫,天慢慢黑了。
赵老四媳妇开始烧饭,厨房里散发阵阵饭香。
那棚子里的大黑狗应当是饿极了,跳起来看着厨房,发出呜哩呜哩的声音,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这狗是真漂亮。
浑身乌黑发亮,耳朵尖尖,腿修长,毛蓬松,瞧着神俊。
是条纯黑的田园犬,应当是猎犬种,还是长毛狗。
这在江南可不多见。
长毛狗脖子上毛蓬松,仿佛狮子般威武。
姜烛之让乞丐把鸡架子丢给狗子,又吩咐了两句,然后拿着一把生锈的破镰刀,绕到了屋子后面去。
那黑狗一听见有人靠近,便立刻收起憨态。
它眼神变得锐利,开始低吠。
不过在丢过去鸡架子后,它闻了闻,稍作犹豫,便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吃完鸡架的黑狗开始乱叫,变得狂躁不止,甚至自己咬自己。
这动静立马就把赵老四媳妇吸了出来。
乞丐见状,立马鼓动唇舌,发出“咕咕咕”的猫头鹰声音。
已经从后门进入的姜烛之,黑布包头蒙面,蹑手蹑脚进入赵老四家。
很快就看到了躺在病榻上昏睡的赵老四。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这样了?不管了。”
他用生锈的镰刀,朝着赵老四左右肩膀深割两道口子。
不等虚弱的赵老四反应过来叫喊,他便退出房门离开院子和乞丐会合,然后扬长而去,回到了石佛庙。
石佛庙里,一众乞丐已经上完一天班回来了。
邹伯当连忙过来,上交所有乞丐手里的钱。
姜烛之照常分配给所有乞丐,自己取一份,再给七巷帮存一份。
这乞讨来钱倒是快,两天下来已一贯多。
凑足几十贯钱开店似乎也只要两三个月。
解决一些边边角角的问题,好日子就能开始。
他把邹伯当叫过来,吃着饭菜,聊着以后的事。
“对了……有件事很重要。”
吃好了饭,姜烛之把所有乞丐叫过来,让他们说今天见闻,让邹伯当拿着纸笔进行记录,说这是工作总结。
什么哪家寡妇偷人,哪家有什么怪事,菜肉涨跌几文……
事情没有大小,每一条都是信息。
有些事颇为有趣,聊到兴头上,大家哈哈一笑,互相调侃起来。
还有些事,比如哪家婶子早年丧夫,一人含辛茹苦把三代单传的孩子拉扯大,结果眼看孩子到成亲年纪了,一场大病突如其来,买不起药也请不起大夫,结果死了,那婶子遭受不了打击吊死在了歪脖子树上。
说到这等事,众人叹息,一个个心里都不好受。
原来人间的悲欢亦是相通。
虽然故事很悲伤,姜烛之也有所触动,但脸色并无波澜。
他会详细询问这些人更加详细的信息。
比如那婶子求过哪些人,哪些人给过婶子帮助等等。
这些事,也要邹伯当一一记录。
“这种事,每天都要做。我告诉你怎么弄,你记好了。我想这事的意义,你应当明白。咱们能不能起来,这很关键。”
他把邹伯当叫入禅房,详细吩咐事宜,商量规划。
“以后我不在,你就是帮主,你不在,谁是帮主?”
“帮众每天乞讨数额,有人多有人少,取每天都多的人担三把手。”
“制定好一份守则,以后这就是七巷帮的规矩。”
“没你我在,按照规矩来,七巷帮能够继续活下去。”
“三把手,四把手,都得安排,有做事的,也要有监督执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