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包坦诚天生就有着一种想发大财的志气,去城里学了几趟看起来很赚钱的行业,拿回来就兴冲冲的模仿,想要复刻他们的成功。
可想而知,如今一无所有,也是自己的无知和莽撞造成的,赚钱哪有这么容易,想靠着模仿别人发大财,简直是白日做梦。
包坦诚将口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硬币清了清,索性全部放在了桌子上,挑起那沉重的担子,慢悠悠的离开了饭馆。
“哎嘿嘿,客官,您的茶和糕点,请慢用!有事招呼一声就行!”小二笑嘻嘻的将面前的杯子给满上茶水,两条小短腿扑通的飞快,很快又端来了两碟白花花的点心。
“谢了。”
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随着小二手里多了几枚硬币,那只要是男人杯子里一空,那小二便见机行事的抽空过来端茶倒水。
看着走出饭馆的包坦诚,男子用手轻轻的挪了挪头上的黑色斗笠,那背上背着的一把被黑色布料层层包裹住的物件更是显得有些阴森。
“挺有想法的,可惜了。”
男子夹起一块糕点,轻轻的抿下一小块,配上那温度不冰不烫的温茶,简直是一种蛮不错的享受。
片刻过后,那桌子上糕点少了大半,茶水也喝了不少,男子在桌子上放下十几枚硬币后,向着包坦诚离去的反方向而行。
“爹!娘!孩儿不孝,没能让你二老安度晚年,如今也把家产败了个精光,到头来还是一无是处。”包坦诚跪在两个土包前,仅仅是靠两个削了皮的木板作为墓碑,甚至都没有足够的钱买来笔墨书写名字。
泪水滑落,包坦诚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声音却异常坚定的说道:“原谅孩儿!过些日子,我打算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把家里的宅子也给抵出去,换些钱两,去城里打拼最后一次!”。
说罢,包坦诚十分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地上的碎石划开了皮肤,一缕鲜血缓缓顺着额头流至脸颊上。
“我是蠢人!我是不孝子!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但我不甘心,不想就这么平庸过一辈子!这次要是再没了,我就下来陪您二老,给好好赔罪。”包坦诚丝毫不顾额头传来的疼痛感,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就连那鲜血都已经彻底染红了额头。
一段时间过去了,先前那9个人里,其他的8个人都找了一份不错的活干,就连能力最差的一个也找了一个日资十个硬币的苦力活,再怎么样,也是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包坦诚变卖了所有的资产,那些先前买的服装道具和玩具全部低价甩卖了出去,就连那好几代人住过的老房子,和里面一切的东西都卖给了别人。
赶集的市场上人来人往,包坦诚紧紧捂着怀里的一袋钱币,不少认出包坦诚的人都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不是包家那小子吗?这是整新花样又失败了?”
“你还不知道吗?前些日子啊,把家里的那些家当全给卖了,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他父母要是还在,多半得被他气死。”
“本来就是个下贱的命,一天到晚要去搞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那城里的东西能跟咱这比吗?”
包坦诚也不是聋子,听着身旁不断传来的议论声,包坦诚没有理会,只是默默的捂紧了钱袋,行走的速度更快了些。
“老板,来两斤白面馍馍。”
不多时,一大袋子白面馍馍就被拎了出来,当包坦诚准备付钱的时候,店铺里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包哥!你怎么在这?”
包坦诚转头看去,尧子端着一大堆已经吃完的餐盘,很是惊喜的看着包坦诚。
“你这是……包哥,你真的把全部家当都卖了?”
尧子看着包坦诚打开的钱袋里满满当当的一堆硬币,甚至还有一块不小的银子,原本对村民之间那些流言还不太相信的他,如今事实却摆在了眼前。
包坦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从钱袋里摸出些许硬币,交付给老板后拿着那一袋白面馍馍快步离开了。
“等等,包……”
“小二!”
老板的呼喊声传来,尧子看着逐渐走远的包坦诚,也只能无奈将手里的餐盘端着向后厨走去。
包坦诚回头看了一眼努力工作的尧子,自己好几次有了新主意,尧子都是第一个跟着干的家伙,两人的关系也是兄弟们之间最好的。
但迫于家庭原因,很久以前尧子的姐姐就嫁人了,乡下人能有多少彩礼钱?更何况尧子还没有娶妻生子,身为家里唯一的独苗,父母又已年老,尧子只能挑起家里的重担。
在帮助包坦诚实现他那伟大抱负的空闲时间里,也经常去打打零工,做苦力干累活之类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尧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铁哥们。
其他兄弟也是如此,虽说情况都不比尧子好多少,但能帮助包坦诚一路走来,也是真的重情重义的兄弟。
包坦诚看了看怀里的钱袋,本应该更多的,但出于这么多些日子以来对兄弟们的惭愧之心,将钱分了不少给兄弟们的家里人,并叮嘱千万不要告诉他们。
包坦诚花了挺大一笔钱,几乎用了钱袋里四分之一的数额,买了一张前往最近的城市的车票。
这一切都被那神秘的男人看在眼里,待包坦诚走后,男子来到柜台前,语气还是那么没有任何感情的平淡道:“刚刚那人的,来一张。”。
那售票的老人出于职业操守,本想询问意图,但仅仅是和男子对视一眼,就不由得浑身汗毛竖立,几乎立刻就同意了男人的要求。
男人接过车票,留下一笔比原车票费用还要多一些的钱,随后就转身离去。
“等等!多了!”
男人头也没回的说道:“送你了,就当你小费吧。”。
老人挠了挠头,这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没想到还怪好的嘞。
包坦诚蹲在车站的角落里,默默的啃食着手里的白面馍馍,因为没有水,所以只能小口小口的咀嚼着,避免被噎住。
男子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远方,随着一声刺耳的长鸣响起,一辆冒着蒸汽的火车缓缓驶入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