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戴玉恒是独生子,从小就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同学。
本想着上班、拜师之后,能上有兄,下有弟,没想到自己却是最小的。
至于老戴,则是他的外号。
因为他头发很硬,天天戴帽子的原因,师兄弟们都说他的帽子是租来的,慢慢地就有了老戴的外号。
“师哥,我和你干,你说让我干啥都行!”
戴玉恒绷着小圆脸,看起来不像是参加学习小组,而是要上阵冲锋似的。
“好啊!打仗亲兄弟,咱们把大师哥和师傅拉上,就是上阵父子兵了!”
崔冠文搂住了师弟的肩膀,笑得异常开心。
两人回到换衣间,找到邱东来和范海杰,崔冠文把组建研究学习小组的事又说了一遍。
邱东来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然后开始盘算能不能把分到法兰车间的师弟们叫回来,这样的话,他这个大师兄才够威风。
范海杰考虑得比较多一些,想的更多的是杨宏伟知道后,会不会有意见,但是见三个徒弟都看向他,也不再犹豫,点头同意了。
“要不要再拉几个人进来!”
邱东来性子急,见到师傅点头,立刻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傅,您看呢!”崔冠文看向范海杰,没有着急说出腹案。
他自然希望人多些,这也是成立这个小组的最终目的。
如果小组的工种齐全的话,那么一些小设备也可纳入改造的序列中,比起磨车刀,组装、改造机械,才是崔冠文的老本行。
“如果只是研究车刀,那么咱们师徒几人就够了。”
范海杰作出了决定,整个人又恢复了沉稳的样子。
只是说话时的语气,跟平时有些不同,显得非常自信,惹得崔冠文他们偷笑起来。
邱东来笑了两声,才想起大师兄的责任。
他清了清嗓子,当起了捧哏:“感情!就咱们轧钢厂这一亩三分地,谁不知道您刃磨的手艺,我觉得咱们厂除了江胜平之外,有一个算一个,跟您没配!”
“行啦,知道你是我徒弟,再吹天就漏了!”范海杰心情不错,难得地又说了一句玩笑话。
崔冠文和戴玉恒对视了一眼,笑得更欢了。
范海杰由着徒弟们笑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要是有像除锈器的那种好点子,咱们还是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咱们车工破个口子手拿把攥,要是组装物件,可就麻爪了,这样一来,钳工和焊工就少不了......”
崔冠文听得连连点头,范海杰考虑得很全面,有些地方比他想的还细致。
师徒几人在换衣间的角落里,研究了半个中午,小组的大体框架初见成型。
邱东来和戴玉恒全凭一腔热血,完全不考虑利益上的问题,范海杰人穷志不短,也不计较得失。
这一刻,崔冠文才真的感到庆幸,本来他在打算组织技术革新小组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问题。
为此,他想到了很多措施,像是积分、投票、KPI都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但很快就被舍弃了。
这个小组和真正的单位不同,没有强制力,依靠的是兴趣和人品,如果掺杂了功利的话,那么整个小组的氛围很容易就会变质,也许用不了几天这个小组就会分崩离析。
“师傅,您在车间时间长,看人准,如果以后研究有需要,选人的事由您把关。”
崔冠文说话时有些心虚,选人把关看似权利重大,但同时也是个得罪人的活。
“嗯,行!”范海杰点头答应下来,让崔冠文的愧疚感更重了。
“师傅,能不能把师弟他们叫回来啊!”
邱东来见师傅和师弟没理解自己的意思,遂补充了一句。
范海杰敲了大徒弟一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师弟们是要挣钱养家的!”
“那咱们也去法兰车间啊!哎呦!”邱东来揉着脑袋,刚想出一个歪点子,便又挨了一下。
崔冠文幸灾乐祸地笑道:“师傅要照顾家里老人,去了法兰车间,生产任务重,就没时间照顾家了。”
“嘿嘿!”戴玉恒刚跟着偷笑两声,就被大师哥夹住了脖子。
......
晚上回到家,崔冠文把研究学习小组的事说了,还说了文章即将发表的事。
崔冠武听说只是个小组,只能装模作样地叫了声好,然后捂着嘴去捣鼓自己新发明的老鼠陷阱去了。
崔冠英想鼓励锅锅两句,又不知道这种一道杠的官怎么夸,只能伸手给锅锅捶捶肩膀,以示支持。
蔡素芬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窍,显得非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