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自己是怎么来的?”
鱼渚沉默片刻,大笑道:“当然知道!”
“那东西在哪里?”
凝陨切齿道。
鱼渚不理他,离开映梅湖,往南边阔枝湖去了。
这阔枝湖的水君嵇织,本是琮河村修行多年的蜘蛛,历劫千次,方才得道成仙,受命看护阔枝湖,护佑一方。
嵇织离开琮河村前一年,一个同族的蜘蛛妖在修行时,不慎伤了村里一对夫妇。
那对夫妇身中剧毒,时日无多。
他们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幼子,无人照管,这对夫妇遂请同村的花阿婆把幼子收养,替他们抚育成人。
花阿婆一生未嫁,没有子女,平日他夫妇二人时常帮衬她,今见他夫妇有难,尤为可怜,便留下了那孩子。
那夫妇给幼子取名为介隐钏,字长鸣,期望他成为可造之材,待来日有了出息,花阿婆也能跟着享享清福。
嵇织那个同族的蜘蛛妖因为伤人性命,被族长打散全部修为,变回原形,受罚还罪。
嵇织怜悯幼子,便时常回去琮河村看他,授他本事。
如此,时日一晃,那幼子也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
介隐钏离开琮河村时,嵇织把自己的佩剑鱼渚,赠予了他,望着鱼渚剑庇佑他无恙。
花阿婆一生要强,也不想沾那介隐钏的好,于是在他可以独当一面以后,便让他出去闯荡了,自此再也没和他见过。
鱼渚此刻玩戏够了,便打算回原主人那里去了。
何况,损毁锁魄石,还是需要嵇织来执剑的。
鱼渚走后,凝陨慌了,但他还是先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暗自想道:“他既已知晓,那剑穗,不会是给妤蓁了罢?
这还得了?
要是锁魄石被毁,麟渊醒来,在龙王那里将旧事重提,涅槃湖找我问罪怎么办?
我自当是罪证累累,难逃责难!”
凝陨心中顿时没了谱,又暗想:“我得赶快找到锁魄石。”
风仍然吹拂着天地,就像这许多年来,从未停歇过,日月照临着下土,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今日所发生的种种,终于会被淡化,随着绵长的时间,有些事会被篆刻进,一个个离奇而又虚幻的故事中。
譬如,多年以后,人们仍旧口耳相传着那个遇仙的故事。
而今,那个故事之中,遭人背弃,遭人暗害的神仙,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蔚然归来,不再让人为之叹愕。
妤蓁带着锁魄石回到了涅槃湖,将事态因果说与了龙王,龙王得知麟渊很快就会醒来了,心中不由一阵欣慰。
谈及凝陨,心中一阵寒意。
龙王心中不免自责万分,他真是没想到,本来心中这般信任的人,竟然是如此不堪面目,真是想不到,凝陨居然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真小人!
简直卑鄙无耻至极。
更让龙王生气的是,居然还将他也给欺骗了,骗了他还不要紧,居然还能恬不知耻地迎娶他的女儿。
龙王想:“那凝陨,难道真以为自己是济世圣人了?
以为自己做错了事,瞒天瞒地,瞒住所有人,就能瞒到永远?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天理昭昭,明镜高悬,岂会容许奸佞小人,招摇撞骗,耀武扬威。”
龙王当即让妤蓁写了和离书,让人送到映梅湖,和凝陨断绝了关系。
虚假的谎言,终于被拆穿了,被看破的假面,到底还是让人厌恶不已。
锁魄石已经被毁,麟渊已经醒过来了,凝陨的所作所为,已有对证,谁人还去替他说好话,怕是就连映梅湖龙神,也有心无力了罢。
凝陨着实是令人憎恶不已,他平白无故,造作出这一事端,不知因此又牵出了多少大小恩怨。
涅槃湖自是要寻凝陨问罪,不过前提是得先找到他,可是他又去了哪里呢?
原来,早先,妤蓁和誉筝二人在涅槃湖岸见着了凝陨,他们大打出手,誉筝拖住凝陨,让妤蓁先走,防止凝陨于锁魄石不利。
妤蓁走后,誉筝与凝陨拼死相抵,最终,两人同归于尽。
誉筝化为一滴泪珠,滴落于涅槃湖中,不知去向。
而今,她曾欠宫宛洳的一命已抵,欠世间的义理已还,终是自在去矣。
凝陨是和誉筝同归于尽了,这是他罪有应得,他本就是自取灭亡,又能怪得了谁?
他这般行事,终于是祸害了自己,祸害了别人,根本不值当有人为之同情。
自此,妤蓁和凝陨的婚事,算是彻底作罢。
曾经日夜困扰着妤蓁的心事,总算是可以丢开了,妤蓁公主终于得以开怀一笑。
麟渊醒来了,涅槃湖上下自然是欣喜不已,整整宴客欢庆了好长时间。
“我对她的情意如此真诚,如此浓厚热切,她居然如此伤我。
于她,我再没有一丝留恋,不会再惦念那人了。”
凝陨站在涅槃湖南岸的院落里,望着广阔天际,淡淡说道。
妤蓁听他这样言语,自是欣慰,笑着道:“好。”
语罢,她不再多言,而是走出院落,回了涅槃湖。
好在,麟渊还是麟渊,虽曾为情所伤,可也变得更加坚强。
经了璟御这一情劫,自是又成长许多。
妤蓁只望着他,以后的日子都顺遂平安便是。
至于誉筝的事,她从来没和他提过,想来,誉筝的出现,就是为了替璟御还他那份恩情罢。
如今,一切已经结束,该还的情意都已经还尽,便各归各处罢。
妤蓁经过这一次的劫难,也算是有所改变。
她也觅得了心仪之人,不盈湖水神,宜之。
恰好,他也钟情于她,她的心下,自是欢喜。
湖水波光粼粼,思念的人,藏在风里,藏在心里,在这水波漾漾,风和日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