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秦淮承载了多少文人墨客的诗句,数不清的儒生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同样十里秦淮,也留下了数不清的怀春少女的豆蔻年华,少女情怀总是诗。
沈淑娥也是如此。
一叶扁舟,三两人众,漂泊在十里秦淮。
徐玉林和沈淑娥站立在船头,素色儒士衫和黄色的侍女襦裙,仿佛是这天地间独有的颜色。
相顾无言。
两眼相对之间,却是说不完的情。
沈骏岳坐在船尾,百无聊赖的看着烟波袅袅的河面。
手中鱼竿轻点水面,荡起一阵阵涟漪。
秦淮河中最出名的当然是花船,十里秦淮,随处可见。
一声声丝竹琴乐将小舟笼罩,惹得心中平白多了几分烦躁。
男子调笑声,女子娇羞声。
声声入耳。
沈淑娥悄悄地看向不远处的花船,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长这么大,虽然经常来这秦淮河,但却一次都没有进过这秦淮最出名的花船之中。
毕竟,沈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家教却是极其的严苛的。
像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即使是沈骏岳都不敢带着沈淑娥去。
“小娘子,何不一起来快活!!”
一道浪荡的声音穿过两者之间的距离,传到了小舟之上。
徐玉林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拍了拍沈淑娥握着的手。
还没等徐玉林说话,船尾的沈骏岳站起身来对着花船之上的浪荡子喝骂起来。
“我道是哪里的土狗在这里犬吠,原来是全麻子,怎么从你那松江乡下老家来这金陵城,喝了点马尿就不知道上下尊卑了?”
两人明显有过节,沈骏岳对花船上被称为全麻子的人嘴下一点不留情。
“那人是松江府的全成清,是松江府最大棉麻豪商,据说和徐阁老有一些瓜葛。”
沈淑娥看出徐玉林有些疑惑,低声解释道。
徐玉林心下了然,看沈骏岳的样子,两人的过节恐怕不单单是私人恩怨,更大的是两家之间的宿怨。
沈家虽然在南直隶是最大的豪商,但终究比不过的前内阁首辅徐阶,哪怕只是有一点瓜葛,也不是沈家这种商贾能够够得上。
徐玉林嘴角浮现一抹不屑,一条被圈养的狗,平日里徐玉林遇到连眼皮都不会抬。
今日竟然敢调戏沈淑娥。
徐玉林给了沈骏岳一个眼神,让后者感到极大的振奋。
不同于沈淑娥,沈骏岳对于徐玉林的身份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几个月魏国公府的动作,沈家可是时刻关注。
现在徐玉林在魏国公府的地位,可是仅次于世子徐邦瑞的。
甚至在一些人的眼中还要高于徐邦瑞,毕竟这位可是在国子监祭酒吕调阳的座下精研了三个月经义。
要知道,吕调阳在国子监的这些日子里,可没有几个人能进他的法眼。
这三个月,金陵城几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对于徐玉林的感官可没有那么敌视了。
甚至就连六部之中的堂官,都传出了一些风声。
沈骏岳的话愈发肆无忌惮,全成清显然无法抵挡这种攻势。
转而嘲讽起了站在沈淑娥的徐玉林。
“也不知道哪来的癞蛤蟆还想着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三个月坊间一直传闻徐玉林在国子监养伤,平日里徐玉林也是深居简出。
沈淑娥有些担忧徐玉林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