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元现在很郁闷。
他今天借着大雨,躺在床榻上,本想好好睡个午觉,却突然闯入一镖人,各个手持长柄厚刀,眼神冷峻,直往堂房里冲。
至于打杂的家奴佣工,早就束手就擒,全部被捆绑,共同扔在柴房里。
姓黄的心惊胆战,以为是哪路的土匪,也不管妻子儿女,急也似的跑向后门,眼看就要逃脱掉。
可谁曾想一汉子躲在门后,忽的刀柄砸将过来,直把黄金元弄个鼻血淌地,连拉带拽地将其“请”到正厅。
只见一棱角分明的汉子站立此处,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
“你就是黄金元?”
“英雄高见,在下正是黄某。”
“你的宅邸被临时征用了。”
还没等姓黄的醒悟,一张黄纸黑字,盖有嘉州衙署章印的公文便甩到他的手上。
“这...这怎么能够,”知晓对方是官不是匪,黄金元的气势再次陡升,毕竟他在龙游县也是相当有人脉,断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强占自己的宅邸:“你这是强盗行径,我要告官,我要告官!”
“牛头村南一百八十亩地,母明村西两百四十亩地,嘉州城东二十里外两顷地,敢问黄员外,你可曾花过一个铜板?”
一听这话,姓黄的登时没了底气,也知晓对方是有备而来,心里开始琢磨着如何讨价还价。
“云露山,把这户人家都给我捆了,好好看管。”
“是。”
李跃进转头望向王玄宁,这位重伤痊愈,刚同房谔来到嘉州的部下。
“王玄宁,你去通知王先成,让他尽快北岸迁移百姓。”
“或许这第二波洪峰就要来了。”
······
青衣江上游,洪雅北岸。
王先成、杨五妹、房谔三人正围绕着迁移方案争论不休。
“每人负责一个小区域,确定坊村户数,确定牲畜数量,确定转移地点,确定安置方案,确定移动路线。”杨五妹看着手里的笔记,向两条汉子说道:“这是大家下的指示,绝对不能马虎,我们的任何一个命令与行动都关乎到迁移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不仅如此,”房谔补充道:“几口人,走哪条路,转移到哪个对口家庭,必要衣物,干粮,运输工具等等都需要计算清楚。”
“并且还要提醒百姓把家中窗户打开,让洪水通过...”
王先成无语了,他以前也曾干过转移百姓的任务,但绝对没有两人谈论得如此麻烦。
“两位,清醒一点,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和时间浪费,只能当即命令百姓带上衣服粮食,并用武力驱赶,这样才能奏效。”
“不行,按你所说,途中一定会死很多人。”杨五妹当即反对道。
“迁移百姓哪有不死人的?若是犹豫不决,洪水一来将会死更多的人。”
“保大保小,各位赶快决定。”
正在三人僵持住的时候,一名不知从何时起便站在屋内,浑身湿漉漉的男子开口打断道:“不行,都要保,这是首长的命令。”
听闻声音,几人纷纷扭头看向这名马脸男子,其中房谔惊喜地道:“守德,是不是李兄有什么解决办法?”
王玄宁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方才首长让我通知你们尽快转移百姓,至于安置地点可以前往罗目的士绅宅邸。”
“可是那些士绅从来不管百姓死活,他们怎么可能同意让灾民住进家中?”杨五妹担忧地问道。
“首长说,嘉州的土财主都非常热情好客,如此危难之际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各位尽管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