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莺双手合十站在母亲灵堂前,她留着暗金色带波浪卷的及腰长发,从额头这边撇到另一边眉宇的帅气斜刘海下是一张白皙瓜子脸,下巴略尖,那双冷得像冰一样地眼神看上去极为空洞,但冰冷眼神下面的嘴唇里又似乎暗含着烈火,她的嘴唇时不时紧缩,并用下牙床死死咬住口腔黏膜,冰冷眼神夹杂着烈火般的唇印,似乎时刻准备着针对哪个倒霉替罪羊汹涌爆发出来。她此刻的表情有些吓人,任谁跟她对上一眼都会觉得心里隐隐发颤。
金莺是夏诗的妹妹,也是何仕佳的姐姐,之前一个人来到何仕佳家并按下他家门铃的那个女孩便是夏诗。
金莺身后的沙发位置被挪空,变成了铺在地砖上的被褥,夏诗屈膝坐在地面的被褥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腿上,看着身前这个可怜却竭力忍住一腔怒火的女孩子,茫然不知措施。
灵堂上摆放的念佛机中循环不断播放着佛教用来超度的经文,单调的韵律循环往复飘在一百多平米大房子中,让人听后心情格外平静,没有丝毫起伏,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只有无穷无尽的空洞和沉寂,死者亡灵将伴随着这样沉寂的韵律慢慢升入虚空,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小夏。”金莺竭力压制住情绪。
“嗯?”夏诗很快作出回应。
“我母亲的死,和你说的那个青年,到底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你相信他说的话么?我不能容忍他如此这般地污蔑别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他这种年纪就满口芬芳的。”
金莺立即打断她,“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听你说他污蔑谁我只想要一个能够让我信服的答案。”
“我就问你,他说什么了?”金莺抬高了嗓音。
“他说的不是人话。”
“不是人话你也给我原封不动地重复一遍!”
夏诗按捺住内心的尴尬,刻意压低声音说:“有个傻逼甘愿当做替罪羊代替某个人去完成他的夙愿,最终夙愿没有完成,傻逼却死了。”
“我母亲就是那个傻逼对么?”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你让我重复原话的!”
“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他有跟你说过么?”
夏诗挠头晃脑,“这个还真的不知道呢。”
金莺转过身面向她,“所以你才不想相信他说的话对么?”
“小金,我……”
“你不相信我能理解,但我相信与否和你是否相信没有任何关联,我母亲她一生中从来没患过心脏病,这三个月以来,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回家后的第三天就突发急性心肌梗塞死亡,但医院的最终检查结果让我难以认同她是突发心脏病猝死,检测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心肌细胞老化致使心脏病突发,而这种老化是至少到了八十岁才会明显显现的,我母亲四十多岁,这中间的好几十年难道被命运三女神剪掉了么?”
夏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诅咒,能悄然无息地剥夺了你母亲几十年的寿命?你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消减数十年寿命的诅咒这种话,没有任何的定论,我不确定是不是诅咒。小夏,我再问你,你总跟我提起的那个神出鬼没的青年,那个骂我母亲是傻逼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个子一米八左右,他认为自己很了不起,藐视一切人类,他没有明说但这就是他给我的感觉。”
“我问你他姓什么叫什么!”金莺不耐烦地打断她。
“姓陈!叫陈什么来着?”夏诗转了转眼珠子,努力回忆那个人曾经留给她的印象,“他爸爸跟我妈妈有交情,我只知道这么多,可我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人太自傲了,自傲也就罢了还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还好意思说要娶我为妻!我呸!真想啐他一脸。”
金莺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这人,我可能认识。”
“谁呀?”夏诗好奇地凑近她。
“他是谁你不必知道,我跟他见过面,他的本事不简单,经常参加各种极限运动的挑战比赛,在闹市区和房顶子上跑酷是家常便饭的项目,为了体验坠落的快感还特意参加过飞机上跳伞的运动,算得上是我见过的同龄人里胆魄相当之大的了,他父亲也挺有本事的,跟一个考古学家是出生入死的好搭档,可惜的是考古学家早年没了。”
夏诗走进里屋,她的母亲看到女儿突然闯了进来,招呼都不打就说:“坐累了么?累了就进屋休息吧,别熬坏身子。”
夏诗坐在母亲身边,用手揉捏着母亲的肩膀,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母亲一言不发。
“这儿是不是太吵了,海璃川一会儿就买夜宵回来了,人太多你心态乱也睡不好,现在将近午夜了,你执意要吃夜宵么?这样对身体不太好啊。”
“没事的啦,偶尔一次。”
这时金莺推门而入,“他回来了,我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了。”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从敞开着的防盗门外面快步走进来,手里提着两大兜子张亮麻辣烫。
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圆形瓜子脸,有些像大龄的正太,但不同于何仕佳纯粹的娘娘腔,他留着乌黑又散乱的中长发,整体呈现出毛茸茸的鸡毛掸子状,额前有一撮斜刘海,但比金莺略短,没有遮挡住眼眉,双鬓部位也被鸡毛掸子般的头发所覆盖。
年轻人名叫海璃川,比夏诗年纪略大,原本是一个非常不正经地浪荡子,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放肆地本性得到了些许约束,也因此能够成为与夏诗及其堂妹金莺聊得来的朋友。
他双手提着装张亮麻辣烫的一次性塑料袋,呆望着从里屋走出来的金莺,她很不客气地伸手夺过装着麻辣烫的塑料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怎么了?哑巴了?看见我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