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却不搭话，向身边道“来这一趟也不容易，给他贰佰辛苦钱。”

说完便冲水儿招手，带了她往前头去，水儿半天才张口“我明明闻到奇怪的味道。”

哪知那水里竟挑不出来错处。

徐妈妈笑着摇头，“你这鼻子比狗还灵，那是最后一筐鱼，还没担进来，只是因为那人经了手所以身上沾染了气味，若不是你闻出来，只怕真要叫他混过去。”

水儿诧异道“妈妈信我？”

方才她心都凉透了，进了院门的鱼没有问题，倒像她故意找人麻烦。

“这次我信你也不过是巧合，往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我未必次次都信。”徐妈妈温声道“宅院里的事故比外头一点不少，若不时时留心，早晚要吃苦头。”

水儿懵懂应下，回屋换了衣裙才出门却忽又躲回门后。

她渐渐明白过来齐桓房里的人和别人不同，吃穿用度都和他相差无几，比外头寻常人家的姑娘更体面。

齐桓待乔曦自然也是不同的。

门外廊下，齐桓正在修剪花枝，乔曦坐在边上同他说话，眉眼渐渐张开，含着两分春意。

不知说到什么有趣之处，乔曦面色微红，恼得锤了他一下。

齐桓也不生气，反将手中花朵别在她发上，携了她的手只是笑。

水儿等到他们各自坐好，这才推门出去，齐桓回头看见水儿，“要去前院吗？”

水儿点了好几下脑袋才想起来应该回话。“妈妈说近日天气好，要买些果子回来渍，公子爱吃什么果子？”

齐桓却不答，反瞧着乔曦，似乎在考她记性好不好。

乔曦嗔了他一眼，向水儿道“眼下不是季节，等明年开春，挑些酸溜溜的青梅渍了就是。”

“是啊，要那将熟未熟酸甜适中的果子，用满满一罐蜜糖腌渍上一整个月，才能有好滋味。”齐桓笑道。

水儿咋舌道“这也太金贵了吧。”

齐桓对着水儿说话，眼睛却瞟着乔曦，眼看她脸颊红透方缓缓道“不贵，便是用世上最好的糖也不嫌贵。”

他们分明在说果子，却似乎说的又不是果子。

水儿走到院门口忽然回头，恰见齐桓执了乔曦的手放在唇边，并不过分狎昵，却无端叫人脸颊滚烫。

她靠着院墙怔愣出神，心中悬了十五个吊桶，忙忙碌碌地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远远地瞧见徐妈妈身边的丫头朝她走来，水儿方如梦初醒，是了，她今日还要当差呢。

“你怎么去了这样久，妈妈都等急了。”梅香嗔怪道。

再要朝门里看，却被水儿拉走。“那快些走吧，别真叫妈妈急了。”

水儿到时，徐妈妈正在侧门边上的小厅内与人说话。

“这样说来，你竟也是个读书人？”

“我算什么读书人，只不过读过两本开蒙的书，认得几个字罢了。”男人背影结实声音沉稳，听得人心头一颤。

徐妈妈低头喝茶，见水儿已经换了干净衣裳回来，笑道“叫你去换衣裳，怎么去了这样久，莫不是躲起来偷懒？”

戚昀闻声去看，却见门外走进来一个杏色衣裳桃红裙子的少女，以为这是妈妈的女儿，只瞧了一眼便将头低下。

“才没有呢，不过是出来时问公子要吃什么果子，多说了两句话罢了。”水儿道。

戚昀方知这也是个丫鬟，心中不由纳罕，怎么竟像个小姐一样标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