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齐天的残魂化作最后一道霞光,为纸船镀上金边。
永劫之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门板上浮现初代剑仙最后的刻痕:
此处劫止,来者添茶。
纸船着陆时,麦田尽头的茅草屋升起炊烟。
檐下挂着七十二串青铜风铃,皆是叶尘斩灭的因果所化。
柴门吱呀开启,灶前忙碌的妇人转过身来——竟是魔尊转世时救下的瘟疫医女,她怀中的婴孩正攥着仙帝玉佩嬉闹。
"饭快凉了。"
医女笑着揭开蒸笼,热气里浮着侯齐天最爱的桂花糖糕。
叶尘腕间的发带突然松脱,随风缠上屋檐下的青铜风铃。
当初代本体们手捧麦穗跑进院落时,最后一丝翡翠玉髓从他指间滑落,在泥地上开出一朵永劫蔷薇。
黄昏降临时,叶尘坐在田埂上修补农具。
远处行来位背着木剑的游方少年,剑穗上的发带褪成月白色。
当少年叩响柴门讨水喝时,永劫蔷薇突然绽放,花瓣上凝着初代剑仙未谱完的《归舟谣》。
医女抱着婴孩倚门轻笑,将半块糖糕递给风尘仆仆的少年:
"此舟无归处,甜劫是故乡。"
檐下青铜风铃第七十二次鸣响时,叶尘放下了编到一半的竹篾。
灶台上蒸腾的桂花香气突然凝成霜刃,切开晨曦的薄纱——云澈的独目正在琉璃瓦上淌血,血珠坠地成碑,碑文却是初代剑仙的笔迹:
新炊熟时劫,甜乡即战墟。
医女怀中的婴孩突然啼哭,攥着的仙帝玉佩裂开蛛网纹。
叶尘指尖沾着糯米粉,在案板上画出混沌星图,星轨交汇处浮起半枚青铜钥匙——正是当年永劫之门的门栓。
"要下雨了。"
叶尘将竹篾抛向麦田,篾条遇风化作翡翠剑匣,"带孩子们去地窖。"
话音未落,初代本体们腕间的发带突然绷直。
七十二根糖丝刺破苍穹,云端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正在院中劈柴的游方少年忽然闷哼,木剑上缠着的褪色发带燃起饴火,将他右臂灼出焦黑的永劫道纹。
混沌母海的浪声变得粘稠,叶尘推开柴门,见翡翠麦田翻涌如沸,每株麦穗都结出青铜眼瞳。
医女抱着婴孩退至灶台,掀开的蒸笼里飞出九只金乌残魄,将糯米糕灼成灰白色的劫灰。
"来得真快啊......"
叶尘一叹,随即翡翠剑匣自行开启,匣中躺着的不是兵刃,而是他这些年编织的竹器:蚂蚱的须子凝着晨露,蜻蜓的翅膀嵌着星砂,最底层的竹篾小船还沾着糖渍。
当第一滴血雨穿透茅檐时,竹蚂蚱突然振翅而起,须尖挑碎坠落的血珠。
血雨中浮现云无殇的轮廓,他的金仙道体爬满青铜苔藓,左眼镶嵌着永劫之门的碎片,右眼眶里旋转着七十二架混沌水车:"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逍遥?看看这新炊下的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