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或者更早,卢纹秋对沈亭修就不只是师徒之情了吧……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竹林、木屋连同周遭的景致逐渐隐没,聚焦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光线刺眼,宁敞不由得伸手挡住视线,等到外界的光线不再灼目,她放下手再朝外面看去,画面果然已经转换。
火光漫天的战场上,卢纹秋手挑红缨长枪,一个跃步飞身到敌将乘坐的马匹旁,侧身回旋,手起刃落,动作凌厉迅猛,直接刺中了正在奔驰中的骏马,连带着敌将从马身上跌落。
卢纹秋用长枪对准敌将的腿部用力一挥,敌将吃痛后不由地跪坐在地。
正当敌将欲咬舌自尽前,她眼疾手快地撕下战袍一角的布片,折成团状,塞进了敌将口中,接着用最快的速度缚住了他的双手。
看到敌将猩红不甘的双眼,卢纹秋提着他纵身回到己方阵前。
所谓擒贼先擒王,敌阵中正兀自拼杀的兵卒见主帅被擒,一时间群龙无首,陷入了惊惶,开始急速向后撤退。
这时,原本埋伏在树林里的军队突然窜出,直奔那些仓皇撤退的部众而去。
随着沈亭修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军队顷刻间散成三列,分别从左、后、右三个方向对敌军进行了全面包抄。
接着沈亭修纵马向敌阵中奔去,和三列小队互相配合,一番紧张激烈的近身厮杀之后,击伤多匹战马,生擒将领数人,此战算是大胜告捷。
回到军营,看着下面被绑缚的敌方主帅,沈亭修让卢云琛取出了塞在他口中的布团。
正当主帅得到空档准备咬舌自尽时,一名妇人领着一个半大的孩童从军营外面进来。
孩童蹦跳着跑到主帅面前,抱着他不肯撒手,然后泪眼惺忪地转向沈亭修,扑闪着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质问:“大哥哥,你不是说和阿爹是好朋友吗,怎么把阿爹五花大绑了?”
妇人自打被接入军营,就已经猜到沈亭修是想用她和孩子挟制自己的丈夫,但避免牵连无辜的幼子,她一直骗他说这里是他阿爹旧友的地方,把他们接来是做客的。
这样的情景是主帅没能料到的。
他明显慌了神,忘了要咬舌自尽保全尊严,而是愤恨地看向沈亭修道:“成王败寇,今天算我倒霉,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里,”说着,他转身目光锐利地看了一眼立于一侧的卢云琛,继而说:“但是有骨气的就别拿我的家眷相要挟!他们不过是无知妇孺,不通军情要务,放了他们!”
卢纹秋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忍不住站出来。
说:“主帅误会了,我家将军不是要以令夫人和令公子威胁逼迫您就范,会把他们接来也是迫不得已。”
“怎么说?”
主帅倒是想看看卢云琛想玩什么花样。
卢纹秋如实说来:“那天,我奉将军命令本意是想去主帅家中探查军情,搜查你与蛮夷勾连,书信往来的证据,但一无所获。在返回途中恰巧偶遇了一伙想要劫持令夫人和令公子的蒙面人。我将他们引去了一间茶肆下药迷倒了他们,查看后发现他们身上有蛮族人的烙印。所以趁他们昏迷,我先行借主帅的名义把您的家眷接了出来。”
她顿了顿,说:“我猜,因为主帅与我军连番对阵焦灼不下,与您结盟的蛮族人怕事情有变,所以想劫持您的家人作质子。这样即使您叛变了,但只要让你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在他们手上,他们便不必担心你会交代出更多的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