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于谦急切地问道，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郑书桐吞了口口水，胆怯地说道：“他们说，老百姓们来衙门口闹事了！”

“什么？！为什么？”

于谦顿时一惊，自己这才刚上任怎么就来闹事，“发生什么了？”

郑书桐知道事情紧急，结巴地说道：“听…听说是粮价涨了…涨了有五成！”

轰隆——于谦和郭德纲心中仿佛惊起一道巨雷，震得他们头晕目眩。

他们立刻快步向外走去，那急切的脚步仿佛是在逃离困境，又仿佛是要冲向那未知的风暴，想要一探究竟。

……

“狗官，你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有没有天理，你草菅人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叫骂声，二人推门而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骂声劈头盖脸的涌了上来。

面对这阵阵谩骂，还有那不时飞来的石头块，于谦郭德纲面色铁青。

“乡亲们，快快住手，有事慢慢说，本官绝不会徇私舞弊！”

这般说着，台下有一人大喝道：“放屁！你一来就抬高粮价，置百姓们性命于不顾，你这狗官！”

“不错不错！若非没有你的指使，粮价怎会这般高涨？本就大旱频频，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郭德纲嗅觉敏锐，立时就发现叫的最凶的那几人都是修炼人士，不似寻常百姓。

“好哇，找人来带节奏了！”

于谦也是两眼微眯，心思百转了片刻后，待叫骂放缓了一些，才拱手说道：“诸位，今日之事在下势必给大家一个交代，大家若是缺少钱财购置粮食，大可进到衙门内取，看上什么只管拿便是，无须客气！”

“什么？”一旁的郑书桐懵了，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众百姓和捕快们也愣在了原地。

就在此时，那些带头闹事的大声吆喝，喊道：“知府大人说了，让我们搬东西置办粮食，乡亲们跟我走！”

当即就带头冲了进去，将于谦和郭德纲推在了两旁，二人只觉得对方力道深厚，颇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意味，显然不是凡人。

很快就有不少百姓涌了进去，而一些犹豫的百姓也被其他修士暗中发力，向前推去，眨眼间就没入人海。

此时不进也不行了，何况他们见到真有人，搬着花瓶板凳这些黄河流之前的财物往外走，当下也不犹豫了，见到什么就抢什么。

于谦看在眼里，也不恼怒。

他知道这些人也是被逼出来的。

待所有人离去后，整个知府衙门为之一空，除了坐堂的桌椅牌匾还在，就连睡觉的床榻都有人合力抬走了。

此等景象，可谓是千古未闻。

但眼前这一关过了，之后怎么办？粮食居高不下都算好的，若是再次上涨，莫非要带着一众百姓去劫掠其他州郡了？

“不用想，肯定是那群商户干的好事。”

于谦顿时暗骂自己，昨日真是意气用事。

郭德纲闻言，怒从心中起，喝道：“我去杀了他们！”

“回来！你妈了个蛋的莽夫！杀了他们有什么用？”

于谦骂了一声，郭德纲闻言，顿在了原地，“那怎么办？”

于谦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感觉头晕目眩。

“还能怎么办，我亲自去求他们呗。”

……

端凤楼内，十八家商户的当家围坐一团，他们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哈哈哈哈哈，真乃千古未闻之奇事！”

是也，新官上任的第二日，整个衙门被搬空了，放在任何国家都是奇闻异事！”

“笑死老夫了，这知府倒也算有魄力，只不过还是太年轻，想和我们斗？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他们对于百姓们的苦难，全然没有一丝怜悯，甚至连提出来谈笑的兴致都没有，更别说去关心百姓们的死活了。

就在此时，手下走上前来。

“老爷，知府应邀来宴。”

“请进来吧。”

手下人告退而出，众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那神采飞扬、威风不可一世的模样。

很快，于谦带着郭德纲迈步上楼，一进门，众人纷纷做样子地站起。

“知府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我等在此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多谢大人赏脸前来！”

于谦闻言，立马客气地躬身说道：“本官初到贵地，未能及时拜访，失了礼数，还请见谅。”

为首的少年再次拱手，说道：“大人事忙，我等理解，快快落座吧，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这四个字，他语气加重了几分，那暗讽的意味油然而生。

于谦仿若未闻，走到首位坐下。

论身份，他是士，身份阶层比这些商人高上许多。

众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暮然间于谦故作悲痛状，一侧的少年询问道：“大人这是哪般？可是我等招呼不周？”

于谦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粮价疯涨，百姓们无钱购粮，将我那衙门搬了个空，哎，在下失态了，见谅。”

众人闻言，立刻挤眉弄眼，那得意的情绪暗藏于心。

少年暗笑片刻，说道：“大人，如今天灾降下，我等收成也不好，若是大旱继续下去，恐怕粮价还会再涨，这东西物以稀为贵，大人不会不清楚吧？”

于谦顿时一拍桌子，脸上满是悲苦之色，说道：“百姓多磨，本官心痛不已，可你们也不是故意的，这本官清楚，若非逼急了，谁会平白无故涨价呢，是也不是？”

“是也是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