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捕快本来十分懈怠,可逞凶作恶却是手到擒来,如今见有人找上门来,均是兴奋的夺门而出,手拿木杖将二人围在中间。
“大胆狂徒,竟敢来衙门捣乱,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轩辕宇殇冷哼一声,“不识字的是你们!”
仇大意见状,从怀中掏出公文,印有天子大印,其上是授官文书,姓名是于谦。
轩辕宇殇早就知道这些,他本就对前世的于少保钦佩有加,此番来又是为民请命,当即认领了名字。
“在下广平府新任知府,于谦!”
仇大意闻言一怔,这名字?
“在下随行护卫,郭德纲!”
“???”
轩辕宇殇一阵无语,但还是忍在了心里,喝道:“叫你们知府出来请我!”
众捕快竟然没几个认字的,可即便认识,也不敢笃定此人身份,当下不敢动粗,立刻就有人进去汇报。
很快,一个身穿朱红官袍,头戴乌纱帽的老者,就步履艰难的跑了出来。
他先是看了看文书,然后脸色大变。
“在下黄河流,见过于大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众捕快见状,一颗心沉入谷底,尤其是方才那冒犯他们的捕快,现下更是冷汗直流。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还打算巴结一番,却不想还没来得及,自己就撞到了枪口上。
内堂,黄河流坐在太师椅上等候于谦沐浴更衣。
不久后,脚步传来,黄河流站起身眺望。
只见,于谦身穿朱红官服,用折扇顶着乌纱帽打转,信步走了出来,而身穿劲装的郭德纲跟在身后。
“于大人气宇轩昂,老朽方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
于谦点了点头,说道:“无怪黄大人,我既已到此,有劳黄大人把广平府一城五县十九村的账簿拿来,你我二人尽快交接,好教黄大人告老归田。”
黄河流笑容一僵,旋即笑道:“不忙,于大人舟车劳顿辛苦了,城内有一十八家商户联名,要为于大人接风洗尘。”
于谦眉头一皱,语气强硬的问道:“朝廷之事当为先,商贾乡绅算什么?一些贱籍不见也罢,速速拿账簿来于我查看!”
黄河流闻言先是一惊,旋即笑了起来。
“于大人有所不知,这广平府一带,皆由这十八家商户照应,否则焉有今日的繁华,切莫得罪了他们才是。”
他这番话虽是劝告,可于谦却分明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靠他们照应?那你这知府是吃干饭的?你若再不将账簿拿来,我必在天子面前参你一本!”
黄河流没想到此人油盐不进,他将要退休也不敢多事,当下赔笑着去拿账簿了。
心中则对于谦又骂又咒,但想到他这般轻视十八家商户,怕是没好日子了。
“以后有你求他们的时候!终究是年轻。”
这般嘟囔着,黄河流取来了账簿,交接仪式很快就完成了,于谦俨然成了广平府的知府大人。
……
“什么?不见?还说我们是贱籍?”
端凤楼内,十八户商家的当家聚在一堂,本是等候新任知府来接风洗尘,好教一起官商勾结。
不想人没来,还在背后这般说自己。
这些人顿时恼怒无比,恨得牙根痒痒。
“好哇……”为首的是个少年,他不同于其他当家都是中年男子。
这少年语气颤抖,从未有人这么说过自己,当即恼怒道:“各位叔叔,这人好不识抬举!”
诸位当家也是心头恼怒,不过他们见惯了风浪,是以没有过多表现。
“诸位勿恼,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这广平府没了他可以,没了我们怎么行?”
“不错,既然他敢口出狂言,我等也不必客气,修理他便是!”
“好极了,明日便哄抬粮价,待百姓们怨声载道,我看他是来求我们不求!”
这些人的手上,握着一城五县十九村的命脉,从布匹蚕桑,到粮食农田,几乎都在他们手上,若要撼动整个广平府,那是轻而易举。
众人怨气消散,但恨意却更高了,他们相视一笑,似乎已然看到那新任知府上门求饶的模样。
……
翌日清晨,于谦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脚步虚浮地走出内堂。
他那双眼布满血丝,神色疲惫不堪,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整整看了一夜的账簿,那堆积如山的账目终于看完了,可他却全然没了心思睡觉,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魂不守舍地在堂内踱步。
广平府的亏空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巨大的缺口让人胆战心惊。
如今天灾当头,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却所剩无几,于谦心里清楚,恐怕是被黄河流那帮贪官污吏给贪墨了。
而且这里面若是没有商人勾结从中牟利,他是打死也不信。
他只恨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交接得过于焦急,如今自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甚至有可能一个月没到就身份暴露了,届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要说后悔,他也没有那种心思,他的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把这个巨大的窟窿给补上。
倒不是担心自己会怎么样,只是这一路游历,百姓们那九死一生的惨状他都看在眼里,他本无普度含灵之能,却偏偏有一颗见不得疾苦的心。
刚走出来,就看到郭德纲如一阵风般飞奔而来。
“怎么样?”
郭德纲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他摇头咒骂道:“这城里的大夫也不知道是不是神棍,竟然没有一个能治好那群孩子的,妈了个逼的。”
于谦的一颗心也瞬间跌落谷底。
“可惜你我并无钱财,否则还可寻访名医,帮他们医治。”于谦叹息着说道。
这般说着,一道倩影也快步跑来。
此人名叫郑书桐,是在洞内搭救的女子,她无家可归便一起上路,此时留在衙门做事。
“大人,不好了,门外的捕快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