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司有话不妨直说,我受得住。”
陈广汉将另一份文书交给他,上面盖着县府官印。
楚恒看完,面色也异常难堪,淡淡说道:“早猜到是这结果,只是没想到还是殃及妻女了。”
张全一案,由于是通奸加谋杀,多重罪名一起受罚,所以才判连带死刑。
好在律法有度,给他留了个子嗣,延续后代。
“他是罪有应得,只是连累了我那可怜的婶子和孩子们。”
陈广汉也无可奈何,该求情和走关系的他老早就做了,兹事体大,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镇司可以说动的。
“去盛京还是需要些银两的,这五十两纹银你拿着,置办一身行头。”
楚恒一下子哪儿拿过这么多银钱,呆傻地盯着陈广汉手中的银钱袋子,也不敢接。
这么多银子,他什么时候才能还得起。
“放心,这是你应得的。毕竟你破了大案,就当是赏银。”
陈广汉当然知晓楚恒怎么想的,毕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平时顶多收个一两银子,大多时候拿的都是一些铜钱或碎银。
楚恒也不是那矫情的人,去盛京花钱的地方不少。
第二日,告别家人后,楚恒早早就出发了。
刚出镇,在街头隐约见到几个人影。
不出所料应该是李三他们几人,他最讨厌这种别离,所以选择清晨出发。
“你们几个...干嘛搞得那么伤感。”
楚恒半笑着,看看几人手中的油纸包、酒坛,看向一旁的石阶,哈哈大笑起来。
李三撕下一个鸡腿,递给楚恒,楚恒顿了一下,接过鸡腿,大咬一口,好久没有这种满嘴流油的感觉了。
他又拿过酒坛,猛灌了一口,大喊一声“爽”。
大快朵颐过后,楚恒怕几人说太多煽情的话,慌忙起身,摆摆手扬长而去。
从平安镇到盛京,少说要走个把月,楚恒第一次出远门,对外界的陌生感让他这个乡下人感到惶恐。
半月之余,他每天白天赶路,晚上随便找个破庙或荒废的屋子将就一下,出来许久,从不敢住店。
这日,他穿过城镇的时候,肚子咕噜噜叫,就想着进城吃点东西,顺便再买点干粮。
南方的城镇不像北方那么匮乏,街上各种吃食和商品琳琅满目,楚恒随便找了家面馆,要了碗素面。
过了不大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了,一筷子捞上来一半,吹了吹又放进碗里。
可此时他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赶忙叫来老板,“老板,我要的是素面,你是不是上错了?”
老板丝毫没有诧异,指着他身后的那桌客人说:“客官,是那位公子给你加的肉。”
楚恒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向身后年轻人,他一身华丽的衣衫和楚恒满身补丁的粗布长衫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无论如何,这两人也不可能有任何关联。
大多有钱子弟是瞧不上他们这些出身卑微农户,因为乡绅富户的剥削对象就是农户。
不单是楚恒疑惑不解,就连开店数十载的面馆老板也十分纳闷,开店这么久,还从没有身着华丽衣衫的人来他这路边摊子吃面。
这条街像样的大酒楼就有三家,离面馆最近的也只有三两百米而已。
纳闷归纳闷,既然人家请吃肉,他还是要谢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