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前方,身形佝偻的华衣老者困倦地抬起了眼皮。
“李平乱使,丁某恭候多时了。”
宁魁站在李弃绝后方,目光掠过眼前的人群,呼吸下意识地变得沉重。
丁家!
掌管所有渔市、漕运、码头生意的巨无霸,是所有捕鱼人心中不可挑战的大山。
“病蛟龙——丁渊。
你这是要与朝廷命官火并?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李弃绝淡淡地声音传播出去,清晰传入每一个黑衣人耳中。
朱家还知道搞个少奶奶恶鬼附身的戏码掩人耳目,丁家难道敢堂而皇之地杀官造反不成?
丁老爷咳嗽一声,声音里像堵塞着浓痰,沙哑无比:“李大人说笑了,老朽向来本分。
只是你身后之人,或许与老朽几个被害的家奴相关。
还望李大人行个方便,让老朽带他回府调查一番,若是误会,再放他自由不迟。”
坏了,冲我来的!宁魁身体下意识绷紧。
不是,至于吗?
那赵虎和李大郎是这老猪狗的私生子吗?搞这么大阵仗!
李弃绝站在朱府门前,俯视着台阶下的一众黑衣刀客,目露轻蔑:“丁老爷这是在威胁我?”
“非也,非也。”
丁老爷缓缓摇头,苍老的双手拍动,立刻有四名肌肉虬结的壮汉抬着沉重的紫檀木箱上前。
箱盖掀开的瞬间,银光四射,耀得所有人眼睛微眯。
堂下无数黑衣刀客的呼吸,也都瞬间粗重起来。
“李大人初到鱼谷县,万事都需用到钱。
若李大人愿意给老朽一个薄面,老朽也愿意给你一个方便。
白银万两,聊表寸心。”
不是,我值这么多钱?
宁魁都有些懵了,白银万两啊!
整个鱼谷县一年的赋税也就这么多了!
丁家绝对是疯了!
他有些担忧地望向李弃绝背影,如此巨大的财富,李弃绝只要将他交出去便唾手可得。
更何况,丁老爷也未必会杀他。
换做是他自己......
“拿着你的臭钱,滚蛋。”
李弃绝冷漠地声音响起,语气嘲弄,丝毫没有将这庞大的财富放进眼里。
场中一时寂静,唯有雨水敲打屋顶的“哗哗”声。
丁老爷神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闭上眼睛摇头长叹:“老朽决意散出去的钱财,焉有收回之理。
李大人不要,老朽便只能将这万两白银,分给在场的弟兄了。”
暴雨中,黑衣刀客们的呼吸越发急促,似乎只要丁老爷一声令下,便是神也要杀了试试看!
也不见丁老爷如何动作,沉重的宝箱腾空飞起,里面的白银一锭锭落入刀客们的手中。
宁魁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同源的力量,想来是丁家从鲲泽湖底蛟龙手中求来的力量。
分完银两,丁老爷对着李弃绝与宁魁冷笑三声,扬长而去。
他身后的一千刀客同样发出三声一模一样的冷笑,这才步伐整齐地追随着丁老爷离去。
如此纪律严明,不像是豢养的门客,倒更像是死士私军。
不多时,朱家门前便再无一人,肃杀的氛围也为之消散。
“多谢了,害你亏了白银万两。”
宁魁走到李弃绝身旁,故作轻松道:“以后我赚到钱了补给你。”
没成想,换来的却是李弃绝不屑的鄙夷:“别傻了,你也值万两白银?
丁家也好,朱家也罢,要的都是我的态度而已。
不同的是,朱家想以力压我,丁家则是以利诱我,你和那可怜的少奶奶一样,不过是逼我表态的一个借口罢了。
而我的态度,就是绝不会向这群人渣妥协。”
宁魁:“???”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不拿老子当回事是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