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刺史府内,王怀明还在同几个学生讲课。
王怀明手拿一卷书简,对座下的一名弟子说道:
“子良啊,我听说你在路过临武县时,你救了一个落水的孩童。”
子良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说:
“老师时常教导我们,应行君子之道,那孩童被河流卷入,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一旁的学生也点头称赞说:
“这事我们都知道了,子良师兄奋不顾身,实乃我辈楷模!”
“对啊,而且最让人钦佩的是,那家人在师兄救下人之后,表示要给师兄一贯钱为奖赏,却被师兄拒绝了!”
“嗯,师兄舍己为人,不为名利,实在是君子啊!”
正当众人交口称赞时,王怀明却有些气愤的指责道:
“唉,子良,你为何不拿钱财!莫不是你的命不值钱?”
子良却被王怀明的话惊到了:
“老师,我救人乃是出于仁义之心,怎能索取钱财?”
底下的弟子也议论纷纷。
王怀明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便问:
“你们呢,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众弟子也纷纷点头。
“我等都赞同子良师兄的话。”
王怀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唉,尔等的圣贤书还要再读一读才是。”
子良不解,追问道:
“老师,您平时教导我们,为人君子,应当不贪图名利富贵,可这次弟子没有索要钱财,您又为何不高兴了?”
王怀明反问道:
“你既然不贪图名利富贵,那你又为何不要那一贯钱?”
“这…徒儿不解,要了钱不就是贪图富贵么?徒儿难道做错了?”
“当然错了。一贯钱而已,那户人家出得起,你又不在乎这些小钱,同时还能让后来人都清楚,只要做好事就能得奖赏,那么后人自会前仆后继,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王怀明又指责他说:
“可你呢?为了一点不贪图名利富贵的虚名,就拒绝了奖赏。你以为你是高风亮节?错了,你不过是在贪图虚荣,享受周围人夸赞你不要名利的虚荣!”
子良大惊,随后跪地拜倒:
“老师教训的是!”
周围的弟子也立刻醒悟,纷纷跪地:
“谨遵老师教诲!”
王怀明扶起子良,又让众弟子起身:
“好了好了,尔等要记住,君子论迹不论心,无论你心里是如何崇高,读过多少书,都不应为了当君子而行君子之道。而是要行君子之道成就君子,明白了吗?”
“徒儿明白!”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都去吧。”
待弟子们都退下后,豫州参军从门外进来。
“刺史大人,钦天监的上官到了…”
“嗯,先带诸位去会客厅,老夫马上就到。”
王怀明捋了捋胡子,招手让马参军退下。
“唉,大唐天下何时变成了这般蝇营狗苟…”
说罢,去了后堂,换上了官服,才去了会客厅。
“哎呀,王师叔,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王怀明还未进门,文若清便主动出了门迎了上去。
同为儒家弟子,王怀明师从小圣贤庄子颜大师,而文若清则出自书院俗家弟子之列,师从张子,按辈分乃是王怀明的师侄。
王怀明笑着拉住了文若清的手,说道:
“若清贤侄不必多礼,如今你已是钦天监监丞,按照唐律,你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呀。”
“师叔取笑了。”
一句玩笑话,顿时让众人原本紧张的情绪消散了大半。
白鹤、远智也上前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我们堂内叙事,如何?”
说着,便一同坐在了会客厅内,让侍从上了茶。
“怎么不见卢少卿啊?”
“哦,卢峰少卿另有任务,带人去刺史府周边警戒巡逻去了。”
文若清解释道。
“诶,何必如此呢。”
王怀明摆了摆手:
“区区几个刺客而已,竟让京城上官替我巡逻值守,实在有些不像话,快去把卢少卿请来。”
文若清赶忙制止了他:
“王师叔,到了此刻境地,您还是别在乎这般礼数了!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啊。”
“师侄,到了何种境地?不必如此危言耸听。”
王怀明倒是神情自若,文若清却急得不行:
“哎呀,师叔,你难道不知,梁州刺史司马尚大人已然遭了毒手!”
听到这话,王怀明放下茶杯,露出一丝伤感之情:
“唉,我怎能不知。与司马贤弟同朝为臣,他的为人我最是清楚,虽称不上君子,却也坦坦荡荡,死在乱臣贼子手中实在令我痛心。”
文若清也叹了口气:
“唉,是啊,都怪我等失职。因此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您老出意外了!”
正说话间,小安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拱手道:
“诸位大人,那背剑鬼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