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黄泉路后,陆闲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免得被拉下,同时也怀着十二万分的好奇想仔细看看传说中的黄泉。
没有任何预兆地,几人面前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萨摩耶,正趴在地上睡觉。
不愧是黄泉,居然有这么大的狗。
陆闲心里暗暗惊叹,但往狗屁股上一看就发现自己错了,那个是三条尾巴的大狐狸,只是耳朵圆滚滚地像狗罢了。
不愧是黄泉,居然有这么大的狐狸。
陆闲又紧了紧手,确定把二人的皮带牢牢拽在手里之后,就扭头向四处张望。
他发现几人在一个小亭子里,这亭子的位置很奇怪,处在一片庭院正中,周围草木深幽,地上全是落叶杂草,看不出有人踩踏的痕迹。而这个庭院也很怪,没有任何山石摆设,也没有院落围墙,但目光看过去却总像触到了边界。
陆闲看了几眼就觉得头晕目眩,连忙收回目光。
“陆兄弟,别看了,我们到了。”
“什么?不是说要去黄泉吗?这就到了?”陆闲非常诧异,他感觉自己就是往前迈了一步,立马就到了这个奇怪的亭子。
他在来前设想了很多自己踏入靖违寺大门的画面,那里可能隐藏在长安的小巷中,可能有鎏金豪华的“靖违寺牌匾,可能有威风的守门人等等,但……
不愧是靖违寺,居然这么的超出理解。
“没错,这儿就是靖违寺了。你别看这亭子普普通通,但你要是没登记,自己乱跑迷在里面了,别说我和行风,就是寺正都没办法,只有少卿能把你带出去。不过等少卿有空找你一个无名小卒,估计你早饿死在里边了。等会你还是乖乖跟着寺正和我们走,别以为到了长安就万事妥帖了,以后还有得你学呢。”
原本不能说话的林承道一回到靖违寺立马开口输出了一大段,把陆闲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该惊诧于这小亭子的神异,还是意外林承道居然能说这么多话。
“习之每次出外差都这样,憋的久了。也不知道他这个性子为什么非要搞什么止语,又不是和尚。”伍征无奈地叹口气,看来是没少被林承道的大段输出烦过。
林承道张口刚想说什么,就见那只之前在睡觉的狐狸耳朵一抖,病中垂死惊坐起一样扑起来,待看清来人后惊喜地开口说话了:
“寺正!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妾身了!”
随后立马像正儿八经的萨摩耶一样竖起三条蓬蓬的大尾巴,围着杨战来回地蹭,还不时发出几声甜腻的撒娇声。
……你这寺正是指杨战吗?陆闲看到眼前的奇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像羊癫疯一样狂扯伍征腰带,想让这个老大哥给自己好好说道说道。
比如这只狐狸为什么会说话,为什么好像跟杨战关系不一般。
杨寺正,你玩得挺野啊!
伍征见他这么兴奋,只在他耳边悄声解释了两句。“这是明白明兄,专门负责两都遁阵安全的,也是一路追着寺正到靖违寺当差的。”
我靠,等等,你这话信息量有点大。
第一,这是明兄,兄……?
第二,他还在靖违寺当差?
第三,三条尾巴的狐狸精是追着杨战跑到靖违寺的?
好家伙,陆闲现在是真心实意想抱着杨战的大腿喊他一声“大人”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和杨战有关的事都超乎他的想象。
但不管这狐狸精有多巴结有多谄媚,杨战何许人也,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连声斥责起这条萨狐耶。
“狗东西,孤一行四人已经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你居然现在才知道,若是误了正事,孤定拔了你的尾巴让你滚回青丘去!”
“寺正,妾身知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明白听杨战带着怒意,立马谄媚地趴在地上,举起两只前爪连连讨饶。
“混账,这是第一回吗?上月还有录事来报,说你居然敢怠慢王从周下属,让人家在洛阳干站了近一刻。这孤都还没来及差人处理,你今日竟然连孤都敢怠慢,你真是活得太久,不知天高地厚了。是不是靖违寺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孤今日就告诉你,不想干趁早请辞滚蛋,靖违寺不养闲人。”
随着杨战连珠炮一样的责骂,明白终于耷拉下尾巴,耳朵也跟着垂了下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其实别说明白这个当事狐,陆闲听着心底也是一阵发紧——这位大人骂起人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再配上他的刻薄语气,就连自己这个旁听者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杨战直骂到明白尾巴尖都羞红了才停,最后拍了他的头一巴掌,让他赶紧登记办公。
旁听的三人一狐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