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弟,别哭了……”
伍征几人有些无奈地劝着陆闲。
本来刚出门的时候陆闲还一派豪迈,甚至带着笑跟不远处围观的乡亲们挥手致意,谁想走到没人的地方这小子就不停抹眼泪。
他陆闲也不想刚装完就丢脸的,老父亲刚收了一笔巨款,又有里正照顾着,家里他倒是真不怎么担心——主要是走不动了。
自己行李虽然不多,但背着走山路是真的重,而且他来这边之后就一直没工夫休息,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多久。要是有车,不,有个自行车都行。
但这不是没有吗!
○的!到底为什么要穿过来受罪!从临夏到西安明明就是一趟高铁的事,还能吹着空调玩手机。
陆闲越想越委屈,加上真的累,就一个没忍住哭出来了,谁知道开了这个头就停不下来了,偏偏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连累带委屈才哭的。
太丢人。
“我、我没哭,就是眼里进沙子了。”
几人当然以为他是因为想家,连连安慰不停。昨天刚挨了顿王八拳的陶岂还一把扯过陆闲的行囊往伍征怀里一塞,勾过他的肩拍了拍,道:
“小兄弟,不是我说,等晚上到了长安,你躺床上再哭啊。这赶着路呢,你不累兄弟几个听着还累呢,就两三个时辰的事,你忍忍。”
陆闲一听,一擦眼睛连忙质疑:
“这……我虽然不知道长安离这具体有多远,怎么想都不可能今晚就到吧?”
伍征背好行李跟着解释:
“我们靖违寺人少,还能统管全国的妖鬼事宜,当然有自己的手段,不然你看我们几人都没有行囊辎重,总不能是从长安一路打秋风过来的吧?”
陆闲一听有道理啊,他之前还是现代人的思维,还没意识到这些未来的同事没带行李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问道:“难道是传送?”
“传送……?”
几人面面相觑,只能说模模糊糊理解了陆闲想表达的意思,但还是不能确定。
最后还是杨战在面甲后一声嗤笑开了尊口:
“我的好大儿,既然你昨日里叫我一声爹,我今天就卖你个乖,你且听着。”
陆闲锤着老腰的手一下涩住了,几人闻言也都低头偷笑起来。
就说他杨寺正昨天被陆闲吓到了不该这么简单结束的,要是他不记这个仇,几人说不得要怀疑他是不是真在这里有个私生子了。
在杨战特有的刻薄声线解释下,陆闲才知道靖违寺在各州府的治所外头——就是市政府附近——都有遁阵,只有靖违寺的官员才能用。
这不就是传送吗?
陆闲有点委屈,但又不能正儿八经跟人家探讨传送、遁阵和召唤的区别,只能胡乱点头应下。
所幸杨战刺了他一下就径自向前走了,留了点空间给几个年轻人闲聊。
“杨……”陆闲只敢和几个前辈用眼神暗示一下,“未免也……”
太小心眼了!
陶岂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和陆闲对上目光,同样没敢多说一个字。
其余几人没有附和的意思,萧三郎甚至觉得有一丝好笑。谁让你陶是之背地里聊八卦,还真就是在人家背后聊。
小年轻还以为离得远就没事了,也不想想这是靖违寺,那是杨寺正,想听见别人说话不一定非要靠耳朵的。
你们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同为当事人之一的伍征倒是不在意,大咧咧地圆了几句:
“我们头儿就这脾气,习惯就好。而且我看头儿对你还挺照顾的,十有八九会把你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做事。到时候长安就有你、我、习之三人,能轻松不少。”
林承道虽然不能说话,但不停点头,看向陆闲的眼神分外炙热,明显支持把陆闲拖入苦海共沉沦。
在杨战手底下做事?
陶岂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陆闲,看到后者绝望的表情,想了想往他手里塞了个小瓶。陆闲低头一看,这不就是陶岂昨天吃的那什么来司直给的疗伤药吗,顿时苦了脸。
陶岂拍拍陆闲的手,沉重地点点头: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自求多福吧。”
“是之你再不老把陆闲这么吓老,你不看他都快吓哭老吗?”
昨天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伙勾住陶岂的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笑骂起来。“再佛(说)老,回去小心司直把你往死了笑呢。”
“单潜闻你别老敲我头,要长不高的!”
“三郎你听,这个尕怂都快成家了还说要长个子呢哈哈哈哈!”
两人这么笑闹了一阵,陆闲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还跟着笑了几声。
这陶岂和单潜闻虽有官职在身,但还是稚气未脱,倒是那个娃娃脸的萧怜反而更成熟一些,只是笑看他们打闹,也不掺和。
等下,陆闲低低念了几遍他们的名字。
陶岂,单潜闻……
淘气,三千问……
“蓝猫淘气三千问!”
陆闲一拍大腿猛地喊了出来,随后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放声狂笑,惊得路边窜出来两只野鸡往山下跑了。
加上昨天变了个蓝猫的萧怜,可不是蓝猫淘气三千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