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心里却有着很坚定的目标,一件小事,他可以在心里默默地打磨着。
如同那条满布鳞甲如龙般的机耕道。
如同那一亩网箱的鱼。
如同此时毫不起眼的村支书。
都是他暗中发力的结果。
但日在平常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看到他的暗劲。
都觉得他嘻哈打笑,吃饭、睡觉、洗澡、遛鸟……
这样的人,心里有棋盘,哪里是故布疑阵,哪里可以不计得失,哪里是最后的阵地,哪里是攻必克,取必胜之地……
他心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像叶振扬这样的人,面色温和,有养气静心的味道。
他就算动了杀心,那人坟头草一丈高,估计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老庙祝明明有许多话要讲,可是许多话到嘴边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便问了一句:“要是那个孟秀丹和你的八字真的很合怎么办?”
哈哈哈哈……
叶崇武刚一开始笑,看到老二的目光时,当场就把下巴给合上了。
叶振扬却冲庙祝说:“另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庙祝打了个哈哈,摇摇晃晃地出了葫芦口的院子,远远地传来一声:“潜龙勿用……潜龙勿用……”
声音倒是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是老庙祝在反复嘀咕,还是远处传来的回音。
叶崇武刚才明明还想笑,现在却急了:“什么叫另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要是真合上了。你还真跟孟秀丹结婚啊?”
叶正文和袁淑娟那天去走舅舅的时候,媒人来说了好个姑娘。
孟秀丹的爹妈最上心。
本来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到处去说,去传。
搞到后来,孟秀丹居然亲自上门来了。
要是老大钟意就不说了。
可是老大不同意。
这下子人家把主意又打到老二的身上。
老书记多少都是有点意见的,于是他朝媳妇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冲谁在抱怨:“不情愿就不情愿,让庙祝合哪样的八字。合上了,真让老二娶。”
袁淑娟也不生气,温和地看看叶振扬。
叶正文也看着叶振扬。
老大则是一脸心疼,想想老二这身材,再想想孟秀丹……
老大那嘴咧得像个长方型一样,两排牙咬得紧紧的,倒抽着凉气。
感觉孟秀丹一屁股下去,盆骨都得给叶振扬给坐碎了。
然而叶振扬却是弯着腰逗着狗子。
三个月的狗子对叶振扬信任得已经翻过了肚子。
这就是老庙祝心里嘀咕着叶振扬的那股子状态。
该逗狗时逗狗,一点都看不出心态上的变化。
老庙祝走在黑潦潦的田坎上,脚下的小碎步飞起。
本以为叶振扬的书读得多,会愚昧,会迂腐,会否定,会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
又担心叶振扬凭着自己的所知所学,回到家乡,一副急不耐地大展拳脚,搞得太激进。
当庙祝发现叶振扬洞察事物之规则时,又担心他像自己那样随遇而安,与万事万物都能相容。
老庙祝再想想叶振扬刚才的那句话:“另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句话的原型该是:“另拆十座庙……”
是叶振扬说错了?
庙祝摇头叹了一口气,叶老二怎么会错。
他说的那一座庙,不就是庙祝守着的那一座小道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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