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达好像确实没打听过他是谁，上去就朝那男生头上打了一拳。那男生想还手，但卢达个子比他高很多，一手掐着他脖子，另一只手又朝他脑袋上打了几下。男生挣脱出来，指着卢达说：“告诉我是你是哪个宿舍的，我他吗找人弄死你。”

卢达丝毫没有认怂，马上说了自己的宿舍编号。顾和提醒卢达小心点，那家伙叫曹思迎，绰号‘曹司令’，是政教处主任曹丹的侄子，跟孔明街上的一帮人混。下午，卢达翻墙出去，从仲景桥头的地摊上买了一把“一号丛林王”，塞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晚上刚熄灯，七八个人就冲到了汪然他们的宿舍里，把卢达从床上拽了下来，其中就有那个被卢达揍了的曹司令。曹司令上去踹了卢达一脚，卢达刚把手伸到枕头下面，准备拿一号丛林王”时，一个人突然拉住曹司令，大声喊：“别打了！”

卢达看了那人一眼，惊喜地发现他竟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张强，也即范营的老黑。老黑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从人群后面挤到卢达面前，然后跟其他人说：“都别动，这是我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儿！”

卢达把枕头下的“一号丛林王”拿出来在老黑面前晃了晃，说：“幸亏碰到你了，要不然…。”

老黑打了卢达一拳，说：“还是那么横！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旁边的汪然听了有点忍俊不禁，觉得老黑引用这句贾母形容贾宝玉、林黛玉的话实在是滑稽之级。卢达和老黑聊了一会儿，提起贾锁的时候，老黑说他在苏州的服装厂打工，一天要干12个小时，累个半死。他多次打电话让他回来帮自己，贾锁说什么都不肯。从那天起，卢达才知道，老黑已经成为五中旁边孔明街上挂了号的大哥，现在管着一个采沙场和一个市场巡查队，跟仲景桥头“白记烩面城”的白爷齐名，江湖人称“黑白双煞”，曹司令不过是他刚收的一个小弟。

过了大概一周多时间，中午吃饭完，按照学校的统一规定，汪然和卢达坐在教室里和同学们一起观看电视上的《今日说法》节目。那天，电视上讲了一个“神医侠侣”的案子，之所以能引起大家的关注，是因为其中的女神医正是赊城市人。

他们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都只有高小文化，从未受过正规医疗专业培训，也从未取得过医生执业资格和行医执照，祖辈更没有从事过医生职业，却以曾经给知名领导做过保健医生的噱头，长期在河南、河北、BJ等地非法行医，给患有中风、脑血栓的老年人治病，被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奉为‘神医’，其中不乏政府官员和知名企业老板。

两人在十几年时间内攫取了大量钱财，还在女神医的老家邓县修建了供奉‘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李时珍’的祠堂，并且私自藏有猎枪、管制刀具、催泪瓦斯等违禁品。前年，两人被河北警方抓获，名叫杨森的男神医以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被判了2年刑。

看完，顾和说：“这俩人也够牛逼的，连当官的都能骗。”

汪然说：“也不一定是骗，你看节目并没说他们看病有没有效果，最后判刑的罪名也不是非法行医，而是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他们到底有没有给领导做过保健，也没说清楚。”

那时的汪然不会料到，十几年后他在BJ附近的京安市听人说起的“神医”，就是这两位中的那个杨森，只是他的专业已经改成了“不孕不育”。

正说着，电视里忽然插播了一条无比震撼的新闻：美国东部时间上午，两架飞机先后撞击了纽约世贸中心南侧和北侧大楼，飞机‘撕开’了大楼，现场浓烟滚滚，并且发生剧烈爆炸。紧接着，电视里就开始不断滚动播放飞机撞入高楼、又从楼中起火穿出的画面。高二（11）班的教室里先是一片寂静，接着夹杂着“我c”、“牛x”的大叫声响彻了整个五中的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