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开学的当天，何固开着一辆三轮车送何碧和汪然去学校，他们把两辆自行车头朝后斜靠在三轮车兜的一侧，用绳子绑紧，自行车的前轮就悬在三轮车后面。车兜里除了行李还放了两把椅子，汪然和何碧两人坐在上面，背靠着另一侧的车兜。三轮车突突地一路向西，到了瓦店路口再折向北，中间还要经过卢达家所在的柳街路口和墨河镇。一路上，汪然跟何碧讲五中的一些事情，何碧听得一脸兴奋又有些忐忑。

到了学校后，汪然帮着何碧办完入学手续，就回了高二（11）班的教室。他看到卢达也差不多同时到，卢达告诉他顾和也回来上课了，只不过是调到了低一届的高一（5）班。汪然问顾和情况怎么样，他以后还能踢球、喝酒吗。卢达说不知道，他看起来变胖了很多。

汪然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顾和喝完酒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第二天，他和卢达一起去5楼的高一（5）班找顾和。顾和看起来确实变胖了，脸色也很白，他说是因为打了激素的缘故。卢达问他以后是否要做骨髓移植，顾和回答说自己的情况还比较稳定，应该不需要。汪然说那太好了，问顾和以后还能不能踢球。顾和说没问题，就是别受伤或出血。

“喝酒呢？”

顾和笑了笑，说：“医生说不建议喝，但我看也没绝对说不能。我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其实都他吗想明白了，实在想喝就喝点，大不了就是一死。”

“那以后咱们还是一块吃饭，下课时我来叫你。”

顾和回教室后，旁边高一（4）班一个坐在教室里的女生朝窗户外边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冲汪然招了招手，接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教室外面走过来。何碧问汪然怎么在这儿，汪然说去（5）班看一个同学。何碧说，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

“你既然出来了，那就是专门找你了！”汪然笑嘻嘻地说。

五中的食堂位于教学楼的东南边，一排L型的平房从南边延伸到东边，墙上开了十几个卖饭窗口，由于学生众多，买饭时拥挤不堪。北侧一层的餐厅也坐不了几个人，所以大部分学生打了饭，都蹲在食堂周边的空地上，或者树下，或者花坛边，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堆吃饭。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卢达突然问汪然上午跟他说话的女生是谁，汪然被问的有些懵，忽然想起卢达一上午心神不宁的样子，一下明白了。于是笑了笑，问卢达是不是看上她了，他马上可以去撮合。

“你别轻举妄动，先把名字告诉我。”

“她叫何碧，看上了就得赶快行动，要不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你行动挺早，也没见你把靳宜追到手。”

那是卢达第一次见到何碧，她长得跟江菱有一些相似，身形像她一样挺拔，所以他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初见之后，真正刻在他脑子里的却是何碧微微翘起的鼻子和眼睛中那股淡淡的笑意。他从汪然口中得知，他们是一个村的，她比自己和汪然小了将近三岁，因为在油田小学读书，所以比一般的农村学生上学要早一些。

与汪然聊过何碧的一些情况后，卢达显然更加变得心烦意乱起来。几个人吃完饭在水池洗碗的时候，一个高三的男生和他争抢水龙头，谁也不让谁。那个男生推了一把卢达，嘴里骂了一句：“x你妈的，找死啊，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