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管家站起来道:“我去叫人给公子泡盏金银花茶来。”
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哈哈哈,骗子还想喝金银花茶,喝洗脚水还差不多。”屋门被推开,一个人跨步进来,余管家定睛一看,忽觉自己眼花,进来的竟然又是一个郑辰琮。刚进门的郑辰琮身着月白色道袍,手中折扇一合,如执剑般猛得刺向坐在太师椅上的郑辰琮面门。坐着的郑辰琮嘴角含笑,身子一偏一个旋身转到四尺之外,双指如电点向持扇郑辰琮左肋下。持扇郑辰琮不待招式用老,折扇从空中划了道弧刺向另一个郑辰琮的肘弯。余管家只见一白、一青两个郑辰琮战在一处,倏尔近逼纠缠,倏尔退开对峙,屋里的烛火也随二人身形闪动,被两人劲力带得忽尔如同熄灭,忽尔又爆燃出一朵烛花,不多时二人已战了十几个回合,一时不分胜负。这时,身着青色直身的那个郑辰琮跳出战圈,笑着拱手作揖道:“我认输了,踩着这假脚实在活动不便。”声音清脆,余管家听出竟是程柏蘅的声音。
假的郑辰琮在太师椅上坐下,抬脚脱下两只木制的假脚放到一边,再站起来时,一下子矮了一大截。
“大外甥,今天怎么想起扮阿舅了?小心余管家把你当作奸细给抓起来了!”郑辰琮“唰”地打开折扇,轻轻扇了几下。
“这是今天师父给我留的题目。我想,要扮就得扮个熟悉的人,在这姬园最熟的当然就是阿舅了。”假郑辰琮笑得一脸得意。
“我倒是确实没有看出这边的公子是假的。”余管家道:“虽然觉得他嗓音有些不同,但说出的话又让我觉得肯定是真的。”
“也就是知道是你,要不招呼你的可不是这把扇子,而是一把剑了!”郑辰琮收起扇面隔空点了点程柏蘅,“不过,才这么几天就能扮得这样像,果然有天赋。”
程柏蘅撅起嘴有些沮丧:“哪有什么天赋,学了十天多了,天天勤学苦练,还老是挨师父的训斥,说我不尽心练习。”
郑辰琮笑道:“比我料想得还要好很多。不过,你还是去洗把脸吧,我这样像对着自己自说自话,太不自在了。”
一会儿,程柏蘅洗了脸出来,郑辰琮点头道:“这样就看着舒服多了。对了,你还一直在守信真人那里学习医术吗?沈府的告示已经贴出来几天了,沈苓收徒从明天起就开始报名了。”
程柏蘅道:“我跟着守信师叔祖学习医术一年多了,也就是会一些简单的诊病开方。”
郑辰琮微微蹙眉:“我手下打听到回春馆、慈济堂、悬仁阁、悯怀堂、如意阁十几家京里有名的医馆都准备安排家中女孩子去报名应试,连太医院院判梁如安都对此有意,让自家女儿前往应试。公主府外不远的东来客栈也住满了外地医馆药堂家的女孩子,这明天参加医术比试的可谓人才济济百舸竞流啊。阿蘅,你觉得有没有把握?”
程柏蘅道:“报名应试的这么多,可沈苓只收两个徒弟,我觉得没有什么把握。不过,力不尽则憾,命不听则枉。我只要尽了我的所能,其他的就听从天命了。”
郑辰琮的扇子在手心中重重一拍:“说得好!你的身份已经安排好了,你是我的外甥女,名叫江篱,今年十四岁,徐州铜山县人,家里在铜山县城开了一家药铺本草堂,父亲江寿,母亲姬氏,是我姬家旁支堂姐。明日你简单易容一下我们就去沈府应试。”
这时余管家过来说晚饭已经摆好了,请他们过去饭堂吃饭。
程柏蘅却笑说:“我就不去吃了,送一碟点心到我房里就成。这些天只顾着学习易容术,医书都没怎么看,今晚我且去温习温习。临时抱佛脚,也为时未晚矣。”
郑辰琮点头道:“也好。让厨房做你最喜欢吃的素炸丸子和炝虾段,那素炸丸子要趁热外酥里嫩才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