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数了数,差不多一共有一千多两银子。
够普通老百姓活一辈子了……
陈牧想了想,只抽出来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其余的全都用包了起来,一动不动。
他何尝不清楚,这间院子也好,这一千两银子也罢,哪里真的是给他花的,不过是用来考验他的品行而已。
……
天很快就黑了。
陈牧洗了澡,换了衣服,到附近饭馆里切了点儿牛肉,打了半斤二锅头,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回。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很是洪亮,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
“解元老爷在吗?小的们来给您请安了!”
陈牧现在还没有那么多架子,起身开门,果然院子里站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个长得生龙活虎,两只眼睛星星一样明亮,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他身边那位便显得怯懦多了,不像个下人,倒像个书生。
二人见陈牧出来,齐刷刷跪下。
“奴才谢英,白蝉,给老爷请安了!”
“起来吧,快起来。”
陈牧走下了台阶,看着那个白脸小厮,突然笑道:“你不是今日白天碰见的那个?”
白蝉红透了耳朵,陪笑道:“主子好记性,当时冲撞了主子,奴才心里到现在愧疚难安……”
“都说了不妨事的。”
陈牧记得他也是读书人,卖身为奴全然是迫不得已。此刻看着略显窘迫的他,心里难免不生出一份读书人的心心相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
“再如何也不要放弃读书,咱们普通人,想要逆天改命,只有读书一条路可以走。我熬了十年才有今天,你才十几岁,别自暴自弃。”
白蝉眼底一片晶莹,感动得要给陈牧磕头,被陈牧拦住了。
陈牧转而看向身边那个颇有精神气的小厮,笑道。
“我倒是没见过你。你们两个,一个稳重,一个外向,今后也好各取所长了。”
谢英笑道:“奴才们既然跟了主子,自然唯主子马首是瞻,今后主子只管吩咐我们便是了。”
“好好好。”
陈牧就喜欢直爽人,对谢英颇有些好感。
“我看人不看能力,只看人心。只要你们衷心为我,我必然也衷心为你们。”
“是!”
二人情绪高涨,在来之前,他们满心以为只怕伺候的又是跟那些官老爷一样,摆着臭架子,拿着鼻孔看人,谁曾想眼前这位解元老爷竟然与他们所认知的达官贵人们恰恰相反,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谁不喜欢没架子的领导呢。
陈牧正要让他们进屋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老人的声音。
“请问,陈老爷是住在这里么?”
声音粗狂中带着几分怯懦,还夹着松江的口音,陈牧无比熟悉,先是一怔,想明白后嘴角不觉勾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谢英看着陈牧,见陈牧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跑过去开门。
一个灰白头发,风尘仆仆的老汉缓缓走了进来,满脸的紧张。
看见院子里站着的陈牧,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心里立刻害怕得扑通扑通乱跳,再也没有了以前盛气凌人的气势,两条腿甚至都不听使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打着哆嗦,声音也跟着哆嗦。
“草民给陈老爷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