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救我一命,你说了算。”
“都说了是顺手而已,不用在意。”
沈怀恩休息了片刻便起身,一边巡视着整个房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男人聊着天。
而老男人见状也是丝毫不见外,本来就是劫后余生所以心情大好,十分自来熟地和沈怀恩聊了起来。
“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哈利尔,是一名珍宝商人,请允许我再次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在意。”
“虽然只是少年心怀却已如此宽广,我坚信将来这大陆之上必能留下汝之名讳!”
沈怀恩听着哈利尔这文绉绉的话语一愣,不由得回过头来奇怪地盯着哈利尔。
“你叫我什么?少年?”
“有什么问题么?”
“那问题可大了去了,我承认我这个人长得是帅了点,看起来是年轻了一点,但是...”
沈怀恩刚要说这哈利尔是什么眼神,二十好几的人能说成是少年,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嘛!
还是说这个世界的珍宝商人的职业素养已经都高了么?恭维的话张口就来?
可话还未说出口,沈怀恩便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借着这房间里的镜子看到了一位棕发异瞳的少年,正一脸愕然的表情。
没错,沈怀恩在镜子中看到的根本不是自己在刑警队的样子,而是一张极其陌生的脸。
这张脸五官有些不立体,因为身材有些臃肿所以脸上肉也比较多,只能看出胖嘟嘟的一张脸,模样还有些可爱。
沈怀恩微微侧过身去,镜中的自己齐肩的长发散落在脑后,湖蓝色和绯红色的眼眸在晦暗的房间里交织的十分通透,脸色异常苍白、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哭了许久一般,整个人显得有些病态。
“嘶...这小胖子竟然还是个异瞳...你别说...这么一瞧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不符合哥之前硬汉的形象啊...”
摸着这张陌生的脸,沈怀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在玩一个角色扮演类型的游戏,而自己还是沉浸式第一视角代入感拉满!
随着沈怀恩不断审视着自己的动作,苍白的手腕也在宽大的袍子下显露出来,沈怀恩奇怪地发现自己的腕部表面有着一些暗红色的血管与肉瘤。
用手轻轻戳几下,那奇怪的血管和肉瘤还在蠕动,这让沈怀恩一阵恶心。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虽然沈怀恩刚才身在绞刑场已经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了,但是毕竟上一秒才从那嗜血的屠夫身边逃走,所以压根也没多想,只是以为自己体力消耗太大,又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也正因此,刚才绞刑台上沈怀恩光想着赶紧逃命了,再加上身上穿的这个袍子还有点宽松,所以沈怀恩根本无暇关注这些细节,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处处透露出一种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不协调感。
但是没空想是没空想,等到穿越之后的事实摆在自己面前后,心理素质强如沈怀恩也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嘶!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让沈怀恩的身形有些摇晃。
哈利尔看到沈怀恩刚开始一脸错愕地站在镜子前,晃了几圈之后突然又是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由得从心底有些害怕。
再联想到这个狠人刚才徒手掰手指的行为,只好一边慢慢向着门口的方向挪动,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沈怀恩。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没事...我只是...好像...好像...失忆了...”
“失忆了?”
哈利尔带着狐疑地表情盯着沈怀恩看了半天,但是看着沈怀恩澄澈的眼神中露出略带痛苦的神色,再想想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少年会说谎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所以哈利尔只当沈怀恩说的是真的,手中紧紧握住的门把手也松了开来,眼神也从狐疑变成了有些怜悯。
“真是一个可怜的少年...虽然他刚才掰手指的样子确实吓到了我...但我竟然怀疑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天哪!我有罪!”
沈怀恩见状也知道哈利尔相信了自己的话,不由得心里暗道:这张正太脸可太有欺骗性了,但是老子现在的头是真的很痛...
之后沈怀恩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又带着些许的迷惘继续问着哈利尔。
“是的,我失忆了...你知道我是谁么?”
“嗯...很难不知道你是谁...”
“哦?我很有名?”
沈怀恩闻言心里一惊,这要是自己很出名这里的人都认识自己,那这还怎么低调跑路了!
“不,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并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诺尔斯家族的徽记。”
哈利尔指着沈怀恩长袍胸前的那枚十分精致的盾牌型徽记。
徽记是由一只苍狼与十字交叉的刀剑和一抹鲜血组成的,透过徽记都能看出这个家族嗜杀的特性。
沈怀恩看见这个徽记双眼一眯,右手不断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这是沈怀恩标志性思考的动作。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徽记...”
“啊!对了!那几个在绞刑场外被重重保护着的少年也是这个徽记!”
沈怀恩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看过这个徽记,顿时也捋清了思路。
“也就是说...我自己是这个诺尔斯家族的成员,然后被自己家族的人给送上了绞刑架?”
沈怀恩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离谱,毕竟自己看起来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一个小孩子能犯下什么罪过以至于被施以绞刑?
“二五仔?不应该啊,多大个机密能让一个小孩子泄露出去?”
“偷看家主夫人洗澡?那也罪不至此啊!”
“难道是揣着什么宝贝?”
思之至此,沈怀恩上下摸索了一番。
结果也不出沈怀恩所料,浑身上下连个屁都没有!
“也是,一个都被上绞刑的人怎么可能还揣着宝贝,那不早就被别人扒干净了。”
想了半天沈怀恩也没想出一个小孩子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威胁到家族的程度,反正也不是自己干的索性就不纠结了。
“那你是怎么被送上绞刑台的?”
怀恩随口问出了一个自己十分好奇的问题。
“我?只是...倒卖了一些货物,结果被教会的人盯上,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被送上了绞刑架罢了。”
哈利尔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十分闪烁,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沈怀恩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
但沈怀恩也没在意毕竟自己只是随口问问,四处翻找了一番发现这个地方是个存放葡萄酒的酒窖。
“你知道这些葡萄酒是哪家酒庄的么?”
“不知道,但是酒庄一般都会把自己的品牌烙印在橡木桶的背面。”
沈怀恩闻言将橡木桶翻转过来,结果看见了一个明晃晃的诺尔斯印记。
这让沈怀恩一时有些无语,“自己这都是什么倒霉催的运气...”
哈利尔见状好奇地凑了过来,然后又一脸的绝望瘫坐在地。
“见鬼了上帝,这不是刚出虎口又掉进了狼群里么!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只是想要活着啊!”
说罢,又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沈怀恩见状紧忙挥了挥手打断了哈利尔的悲痛:“慌什么,他们又不知道你在这里,没准这就是咱们两个人的逃跑路线呢!”
“你还想从这逃跑?你这不是失忆,你这是失心疯了!”
哈利尔眼神十分空洞,整个人都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呆呆地靠着橡木桶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沈怀恩则是看着挂在墙上的诺尔斯家族黑长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