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见一张脸赶紧凑到自己眼前。
距离太近了,都把光遮了大半。
槲寄尘推开他脑袋,干涩的喉咙吐出一个“嗯。”
“现在感觉怎么样?”原之野又凑近他,问道。
槲寄尘抬眼望他,又是一个字:“渴。”
“哦,”将温好的水端给他,原之野像个老母亲一样,就要伺候着喂人水,被槲寄尘果断拒绝了。
像是几天没喝过水一样,槲寄尘喝了好几大碗,才摸着肚子放下碗。
环顾四周,自己是在一个简易的帐篷里,偶尔有冷风吹进来,却感觉并不冷,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低眼一看,自己身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有些还透着血,稍微一动,拉扯了伤口,槲寄尘痛得龇牙咧嘴的。
原之野赶忙阻止道:“诶,你别乱动,需要什么你跟我说就是了!”
“快,躺回去!”说着就要把人扶着躺下,槲寄尘单手支着身子,问道:“他们呢?”
“大爷找食物去了,木清眠昨晚守了你大半夜,这会儿应该在补觉呢!”
“你可真能睡,都睡了两天两夜了,木清眠和你不愧是两口子,他之前也昏睡两天一夜,真是服了你们了。”
原之野继续絮絮叨叨,表面嘲讽,心里却十分在意。
“他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槲寄尘问。
原之野翻了个白眼,“整天就知道惦记你那口子,我这还贴身伺候你好几天,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啊!”
槲寄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原之野道:“放心吧,有大爷在呢,日日把脉熬药的不会少,亏待不了他,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槲寄尘放心不少,他不知道当他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木清眠怎么样了,经历了什么,仿佛云清衣那一剑不光是刺伤了木清眠,同时也把自己的心刺得支离破碎。
“那就好。”槲寄尘苦涩道。
原之野知道人此刻心里正记挂着某人,干脆道:“你先待着别动,我给你弄点吃的来,吃完了你再去看他。”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弄了一碗肉汤来,“趁热喝,大爷可说了,这是好东西,我都没喝得上呢!专门给你们留的。”
“劳你费心了啊,小野。”槲寄尘叹了口气,一碗热汤下肚,身子暖和不少。
“你能别那么客气吗?搞得很奇怪啊!”原之野收了碗,把斗篷给人系上。
槲寄尘拢紧斗篷,道:“你照顾我那么些天,好生歇着吧,我自己去看就行了。”
原之野眼一瞪,立马反驳道:“嗯,我也没要跟着你一起去的意思,免得打扰到你们了!”
“呵!”
槲寄尘笑着出门去,又转回身来。
原之野手一指:“那儿!”
“谢了!”
“哼!不客气!”
掀开门帘,一眼便望见那躺着熟睡的人。因为光线突然的刺激,木清眠微不可见的轻皱眉头,把脸偏向了一边。
槲寄尘急忙进帐篷里去,把帘子拉好。
呼吸均匀,看来真是累着了。
槲寄尘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虚无缥缈的一片海中,就要沉溺时,却见一叶扁舟摇摇晃晃得朝他来,岸遥远的岸边是一棵火红的枫树,树下有一人,看不清脸,模糊一片。
现在看着木清眠的睡颜,他好奇得想,或许那人就是他。
短短几日不见,槲寄尘竟感觉木清眠瘦了好多,下巴更尖了。扒开斗篷,胸口的伤口应该快好了,布条没再渗出血来,槲寄尘放心不少。
锁骨太明显了,看来真是瘦了,槲寄尘轻轻指尖划过,温热的皮肤让他感觉自己是真真切切活了过来。
他还有好多事想不明白,在给人掖好斗篷后,就出了帐篷,找木随舟去了。
才出门,便看见了打猎回来的木随舟,槲寄尘笑着打招呼:“大爷!”
“醒了!我就知道你命大!”木随舟把兔子递给闻声而来的原之野,“去把皮剥了,打整干净,咱们晚上吃肉!”
“好!”
木随舟拍他后背,手指着帐篷道:“来,去里面坐着,我在看看你的伤势。”
“嗯,好。”
搭脉瞧了半天,木随舟摸着下巴,不自信道:“你这脉相我倒是摸不透,有时紊乱,有时平滑的。”
仔细瞧着槲寄尘脸色,木随舟又问:“你可有哪里感觉不适?”
“没有,”槲寄尘摇头,看他大爷愁眉苦脸的,自己反倒安慰起了人。
“没事的,大爷,我这还不是好好的吗?”
木随舟斩金截铁道:“不行!既然仙草被云清衣那小狗贼抢走了,我得在给你寻个神医来。”
槲寄尘浑身发着颤,笑到不能自已,大爷还是那么口无遮拦。
“你笑什么?”
木随舟看他低头,肩膀一抽一抽的,疑惑道。
槲寄尘止住笑意,惆怅着说:“没什么,大爷,等阿眠伤好些了,我们先去姑姑的住所一趟,再做其他打算。”
“嗯,这个自然没问题,你安心养伤便是。”木随舟从怀里拿出几个小瓷瓶,递给他,“这些伤药你拿着,自己按时服用就行。”
“好,”槲寄尘接过来仔细放好。
二人又聊了会,木随舟把他记不清楚的事和他莫名消失后的事,挑挑拣拣给他讲了一些。
许是昏睡的时间太长了,槲寄尘反应迟钝的慢慢消化那些信息。
木随舟起身离开后不久,门帘掀开,原之野大踏步走了进来。
“来,上好的汤药!”一碗黑登登的水就那么递到槲寄尘眼前。
“喝了保管不出几日你伤便好了,赶紧喝,别磨叽!”原之野又往前递了递,槲寄尘差点被这药味儿熏吐了,闻着就苦!
最终在原之野皱眉凝视下,槲寄尘端过来仰起脖子一口干了。
原之野这才满意离去。
槲寄尘苦得直吐舌头,拿起旁边的水壶正准备喝,那句“才喝药就喝水,药效都没了,岂不是白受苦!”言犹在耳,犹豫半会儿,水壶还是放下了。
伤口酥酥痒痒的,槲寄尘感叹药效真快。
困意来袭,槲寄尘支撑不住,便睡下了。
木清眠这边刚刚醒来,便见身旁坐着一个人。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来人,原来是大爷呀。
木随舟递给他一碗温水,关切道:“可饿了?饭马上好。”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木清眠感觉肚子已经不争气在咕咕叫了。
木清眠点头道:“是有些饿了,大爷,他还没醒吗?”
木随舟道:“之前醒了的,小野过来见你睡着就没叫醒你,现在才喝完药,可能还得再睡一会儿。”
“哦,那我先去看看他。”
“要不你再躺一会儿吧,饭好了我让小野来叫你。”木随舟好心劝慰道:“若你过去,寄尘已经睡了岂不无聊?”
木清眠坚持道:“无妨,大爷,我就看一眼,他若是睡了我就回来休息。”
“那行吧,你自便,有事叫我们。”
“嗯。”
木随舟先行出来,直奔原之野弄晚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