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送走道士后,丹红便走回老夫人房间。
还未到门前,远远便听见里面的咳喘声,时强时弱。
来到房门口,她轻轻地敲了敲门,禀报道:“夫人……”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道沉稳的女声。
丹红走进房内,恰好看到陆老夫人吐出一大口青红相间的血痰。
丹红喉咙有些发痒,也很想吐。
她家夫人一手捧着痰盂,一手给脸色青灰的老夫人拍背顺气,又端起一碗汤药,伺候老夫人喝下。
“哕——”汤药一点未喝下,又吐了出来。
“二、二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老夫人艰难地抬起一双浑浊的双眼,感激地看向陆夫人。
陆夫人微笑着摇摇头:“婆母这是说什么话,能伺候您,本就是儿媳的福气。”
老夫人极力抬手,拍了拍陆夫人的手:“能、能娶你,是、是陆家的福气。”
陆夫人笑容淡了下来:“今日府内来了一位新大夫,过两日大人回来了,我们带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老夫人叹了口浊气:“不……不请。埋……埋了我。”
“婆母这是什么话,总得试一试的。”她扶老夫人躺下。
“如何?”离开内间,陆夫人盥了手,换了副神色。
“夫人,她走了。”
“走了?竟真的不是来招摇撞骗的?”
“来的确实是个道姑,但是看起来很年轻,不知道法如何……”
陆夫人垂下眸,略有些失望。
“且看看再说吧。”
不是她不信,只是当今圣上极度厌恶鬼神,夫婿在朝为官,虽是小小知县,但她行事也得谨慎,以免给家族招祸。
……
客栈中,元曦刚刚出定。
“啪嗒——啪嗒——”
房屋的角落里突然响起水滴的声音,但今夜不曾下雨。
元曦听见了,但是现在不想管。
又传来低低的啜泣。
元曦睁开眼睛,眉头有些抽动。
她这是什么缘分,刚收一个哭包,又来一个哭包。
杏色衣衫的女鬼蹲在角落里掩面哭泣,全身湿漉漉,好不可怜。
“怪不得没下雨了,原来全到你们这儿了。”元曦有些无奈,“陆府怎么净是这些腌臜事。”
杏衣女鬼停下哭声,抬起一双怯生生的眼眸:“道长怎知我是陆府的。”
“别装傻,早上你与我打过照面。说吧,你有何冤屈。”
杏衣女鬼撇撇嘴,真是个嘴硬心软的道士,明明要帮忙,装这么凶做甚。
小二捧着热毛巾走上二楼,明明没风,一到这儿,油灯却被吹灭了,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加快脚步。
走到东南尾房,他正想抬手敲门,却听见屋里时不时传来道士的说话声。
明明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却像是在和人对话。
好像还掺杂着几声啜泣声。
“啪——”房内传来茶盏碎掉的声音,二楼的寒意更甚。
小二只感觉屁股发凉,脚底却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