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看薛灵，又看看辰虞，只是嘿嘿干笑，不立刻回答。

“只要你们帮我，等我的部族抵达，会好好回报你们。”辰虞搞不懂他的用意，只能这样强调，“而且你知不知道，外面有一群强盗，他们有车和枪，会肆意杀人。你知道车是什么吗？有四个轮子的机器，喝汽油，跑得飞快，我的其他同伴就是被开车的强盗袭击，如果他们发现你们，也会来袭击这个村庄，有我的部族帮忙，你们会安全很多。”

“强盗啊。”老头的反应还是不咸不淡，“我知道车是什么，确实跑得很快，可是你的部族遇到强盗，打得过他们吗？”

“吓退他们没问题。”辰虞虽然没底气，但装也要装出来，“我们也有枪，而且人多势众。”

“你们是打哪儿来的？想穿越血荆棘吗？那边有什么……”

老头的问题仿佛没完没了，而且对薛灵的情况全然不关心，辰虞有点按捺不住火气，生硬地截断他的话：“你先说能不能帮我救她，能的话，再谈别的不迟。”

“可以，可以啊，但要等一会儿。”老头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你们把她搬下来，抬进屋里，先给她喝点水。”

“为什么要等？”

“要等人回来，回来了才能救她嘛。”

“等谁回来？”

老头不回答了，招手让辰虞跟着进去。

辰虞不想让那些村民碰薛灵，但自己手上的伤口仍然疼着，只能让他们把薛灵抬进屋。屋里不甚明亮，窗帘也拉着，一张长桌摆在正中央，上面插着几支融了半截的蜡烛。

老头对着外面拍了拍手，呵斥几声，围观的村民就散去了。

薛灵被抬到一处地毯上，她蜷成一团，身体依旧滚烫，刚才辰虞瞥见的那个女人从靠里面的房间走出来，这回是穿好衣服的。老头跟她小声吩咐了几句，她就去端了一盆水进来，打湿毛巾后敷在薛灵头上。

“你说等谁回来？医生吗？还有，你们这里怎么全是男人，就这一个女的？”

“干活只要男人就够了。”老头答非所问，被女人扶到长桌首位坐下，“饿不饿？吃点东西，我还没吃早饭呢，不要着急，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一盘盘的食物被端上来，蔬菜和肉都有，种类非常丰盛，十几个盘子装得满满当当，烤肉滋滋冒油，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辰虞看着女人接连不断端上食物，惊诧得说不出话，老头却见惯了一般，眼皮都懒得抬高，自顾自拿起一只鸡腿大快朵颐。

辰虞确实饿了，但薛灵病得这么痛苦，他一点食欲都没有，只随便拿了块烙饼。他把一整块饼细嚼慢咽下肚，居然没被硌到牙，这些人似乎还有磨粉的设备，加上他看到的灌溉装置，一切都暗示着村庄的生产力并不低。

但那些劳作的人，形如饥不果腹的难民，如果他们真是村民的话……辰虞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啊？”老头吃得满嘴流油，头也不抬地问。

“地图。”

“哪来的地图？”

“你们以前是住在结晶树下的吧？就是南边那棵长在建筑旁边的树，现在楼被沙子埋了，但是我们挖进去发现了留言和地图。”

“南边？哦，我明白了。”

老头看起来并不像明白了什么，他的反应从头到尾都很古怪，但辰虞一时说不清是哪里怪，而且这里又确是地图所标注的聚居点，这些人除了是从结晶树迁徙过来的，还会有其他可能吗？

“我以为你们的生活状况会比较困难，现在看起来还行。”

“我们有树有水，有可以种庄稼的土地，方圆几十里就这地方能种东西。”老头撕掉鸡腿上的肉，因为牙口不好，他嚼了好半天，“你们的食物够吃吗？从沙漠外面走到这里，怕要死不少人吧？”

“是有些伤亡，但是我们准备得很充分。”

“你说你们人数还挺多？”

“是挺多。”

“哦，那么，你现在可以联系到你部族吗？”

“我们有定时联络，不用担心，我已经告诉他们我到聚居点来了。”辰虞最后一句是刻意为之，在探明虚实前，部族当然不会贸然过来，但他就是要让老头知道，自己身后不仅有支人数众多的大部队，而且随时可能抵达聚居点。他实在信不过这家伙，虽然这些人还算以礼相待，不像杀人放火的强盗，但辰虞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辰虞提前把手枪藏在身上，万一有事，也能带着薛灵闯出去，不过眼下看老头的反应相当平淡，除了吃也顾不上别的，他便站起来，打算到村庄里四处看看。

“不介意我参观一下你们这地方吧？”

“你随意。”老头又是嘿嘿干笑，“那个，你去陪着他。”他用鸡腿指使身旁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