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秦霄一直和众人等在门口，此时见他们出来，便上前急切地问。

“恩！”袁老爷子低低地应了一声。“他少年时便已有消渴症的症兆，那年伤了腿，反复难愈，是我一直给他治的伤，那道疤痕也还在！而且他不过三十有余，即便是形容憔悴，面容也没有多少改变！我本以为他在那次围剿中和他的兄长们一起遇难了，没想到……唉！”

“爷爷，您也别太难过了！现在他的身份总算是确认了，总好过来了世间一糟，到死都没人知道他是谁！”流沙拍拍袁老爷子后背。

“流沙啊，你说得对！”老爷子低着头，“如果我没记错，他今年应该三十五岁！我记得他属虎，进了山寨就想改名叫沙虎，可是他二哥叫了这名字！他只好叫沙鹰，他是一个那么开朗活泼的年轻人，也不知道这十六年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袁老爷子长叹一声，不知是不是又想到自己早逝的独子，眼中竟落下泪来。

三日后，清晨。

迴风村不远的一处山坡，秦鹰带了几个衙门里的人，还有秦霄、袁家祖孙以及薜林洲三人，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座没有墓碑的新坟，它的旁边是一大片同样没有墓碑的坟冢。

天空乌朦朦的，连一丝风都没有，香烛烧纸的清烟笔直地飘向天空，万物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鹰儿、流沙过来磕个头吧！”秦霄看着眼着这些故去的人。

“嗯！”秦鹰没问她娘为什么，她娘总会有她的理由。她摘掉官帽和袁流沙双双跪下，点了三柱香，虔诚地拜下。

“这里原来是个村子？”下山途中，薜林洲远远看到好像有些残垣断壁。

“嗯，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家！山坡那里埋着的，是曾经保护过我们村子的人！”秦鹰说，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像那个十几岁的英姿飒爽的女捕头，她的眼睛里、心里好像有着很多的迷茫和秘密。

迥风村座落在清泉县不远的山里，十年前因为沙匪围村险些被屠戮殆尽，那时的清泉知县在县丞郝如意的建议下与部分村民里应外合，果断围剿，不光保住了余下村民的性命，还将困扰了渭州府多年的那股沙匪剿灭干净。有此大功一件，清泉知县扶摇直上，把这个又穷又破的清泉县丢给了郝如意。而幸存下来的居民听从郝县丞的建议大多搬到了县城内生活，这样一来，迥风村就彻底荒败了。

“原来是这样！”

“袁爷爷从前就是迥风村的村长，带领大家反抗的人就是我娘！他们把被杀害和牺牲的村民都埋在那个山坡上，因为那里刚好可以看到我们村子！”秦鹰和薜林洲并排走的乡间的土路上，边走边聊。

“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薜林洲突然小声对秦鹰说。

“走？”

“嗯！耀来了消息，渭州那边没什么大动静，我们也应该去渭洲府赴任了！”

“可是……”

“纵使知道危险重重，我们也不能总是躲着，一方面皇命在身，另一方面也是职责所在！”

“……”这道理秦鹰自然是懂得。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