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立刻就过来制止了，死死抱住于明，没让他这一下打到人身上，不然就真的出大事了——事实上他不来于明也不会打到对面身上，他很清楚，没有肢体冲突的情况下，他刚才那种行为连寻衅滋事都算不上，顶多定性为“发生口角”。

打架，第一拳绝对不能是自己先出。

整个美术班都爆了，很快副校长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把人都带到办公室里。

于明好整以暇地和王曦一块坐着，翘着二郎腿，直面那两个人愤恨的眼神：“不爽？不爽憋着！”

“你少说两句吧！”副校长一拍桌子：“信不信我打电话给你妈！”

“你打咯！我好怕啊！”于明作出一副古惑仔一样的姿态：“反正今天这事没完的！”

副校长一个头两个大，他当然不愿意得罪于明，把人家赶跑了那他们的横幅不白做了？虽然不求他能考上清北，但是有个复旦或者中大，那也是能好好提振士气的啊，半个城都会知道他的名字。

至于那两个美术生，副校长懒得管，十年前这个学校的美术班还有点东西，出了个央美的，再然后就一届不如一届了，退化到今天这种地步让他都没眼看了。

“事情是怎样的？给我说说来龙去脉！”

副校长拉偏架的意图很明显，因为他示意于明先说，看样子大有听信于明一面之词的倾向。

不过开口的不是于明，而是王曦。

“校长！我和于明，还有二班的穆灵，都是夜间学习部的……“

学校是有部门，比如书法部之类的，但是大部分没什么用，来不来都无所谓那种，比较正规的就只有篮球部和田径部。

要说二班公认的男神是谁，那肯定不是于明，而是田径部的王牌，又高又帅，体格健壮，加上为人开朗热情，属于是男的想跟他做父子，女的想……反正就是魅魔一样的存在。

不过年级公认的男神是十二班的，那个长得跟偶像男生一样的家伙，说话也是磁性十足，基本上每节课下课都有女生围在他那边，他甚至还是有女朋友的。

只能说女生也会狩猎。

“三百来分的货色，顶天了也是个大专生，家里也没什么钱，没什么背景，以后能干啥？最多就是靠脸吃饭。”

于明以前曾经听过自己的同桌这么说，虽说嫉妒的味道很重，但是他说的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他是保底本科的，鼓鼓劲估计能去一本学校里的王牌专业，再加上他爹是省级林场的场长，是副处级的干部，虽说也不算什么不得了的背景，但多少也算有，自己有那么点实力，家里也有那么点能力，他未来的人生无疑会比那个男同学好得多得多。

现实确实是如此残酷，或者说如此“公平”，在学校里，没救了的自然不会认为成绩有什么用，也体会不到这背后的力量，

有点背景的估计还好，爹要是房地产老板或者手握实权的大个子，那估计更加不会在意，甚至都不会出现在这所学校，早出国去了，估计回国之后还要嘲笑小镇做题家，努力一辈子才能达到自己的起跑线之类的。

但是这种人有几个？

大部分都是早就自暴自弃了，然后家里又没什么背景，随便考个大专玩个三年就算了。

虽说于明那会，本科生和路边的野狗差不多，大伙都在唱什么“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之类的，然而他见过太多活得更努力，却过得更凄惨的人了，他们在跑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一旦停下就会被时代的车轮碾死。

他们没有选择。

本科这块牌子确实没有什么含金量，就算是有名有姓的名校牌子，也没办法帮一个人鱼跃龙门，然而就是这块路边野狗的狗牌，给了人一条退路，一条可以在马拉松赛中，稍微喘口气的退路。

“好了，我知道了！”副校长的话打断了于明的神游天外：“你们就是不让人省心！三天两头就给我整这个整那个，老子吊都起火了！”

说完他还很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怦然作响：“他玛的一天天不得安生！你们几个是不是想造反啊！”

他又骂了一段，然后喘着大气叫那两个美术生和王曦滚，留了于明一个人在校长办公室里。

“说吧，这次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啊？”

于明见副校长摆明车马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你不是看上那个残疾的姑娘吗？现在又移情别恋了？”

于明耸了耸肩：“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现在我们学校是个什么垃圾堆吗？那些美术生体育生更是重量级好吧，他们脑子里缺根筋的你能放心他们？”

“总不至于说你怀疑他们会做没脑子的事情就上手惹事吧？”

“很至于！上次那件事你忘了？书记都给你打电话了，你信他们？”

副校长没话说了，叮嘱了几句于明，让他好好学习，保持成绩之后，就让他麻溜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