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城的夜晚格外阴冷，尤其是南边。那边人少，荒凉，没什么高大的建筑物挡风。置身其中心里也发毛。

刘群没觉得害怕，他就出生在南边。那边的路他熟得不能再熟。

大虎小虎并肩走着，时不时看看手机，他们没走大道，走的路也不直，钻了几次死胡同。如果换了江超或是高勇过来，他们大概会觉得有诈。如果是刘继昌在这里，他大概会想得更多。

小赵看出了点端倪：“哥，他们绕啥呢？”

刘群没工夫搭理他，附近弯弯绕绕一不小心就会跟丢。

小赵以为刘群没听见，声音大了一些：“哥？”

“你管那么多，还不许人家到处溜溜弯了？”

“你说夜总会里都是干什么的？这俩人这么小心，是不是里面有犯法的事？”小赵的头朝向一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刘群按着自己的理解说：“那肯定的，你没看他们这么小心吗？那姓江的青年就和他有仇，不小心一点，指不定就被人收拾了。”他戳了一下停滞不前的小赵：“看什么呢？走啊。”

“好像哪里起火了，有警笛声。”小赵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两句，他脚步加快，走到了刘群前面。

一个拐角过去，刘群赶忙拉住小赵。不远处，大虎接了一个电话：“快到了吧？就在前面了。”

刘群下意识地认为那声被压得极低的声音，是由那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发出的。

“他家里人估计给他打电话了。”刘群自言自语。

小赵松了口气：“这得快一个小时了吧？家离这么远，干嘛非得走着？”

刘群想了想，自我安慰道：“估计今天出了点意外。”

他没意识到，大虎小虎是走着来上班的。

又几分钟过去，穿过一条马路。

刘群暗骂一声：“再往南全是野坟荒地，他总不能住坟堆里头吧？”

小赵吓了一跳：“哥，咱这是到哪了？”

刘群小声说：“到小韩村了。”

大虎小虎径直穿过小韩村，拐出一条巷子后竟真到了荒地跟前。好在他们没再往里走。而是慢慢地停在了一户亮着灯光的人家前。

刘群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走进这间房子。待声音消失，他们上前确定了位置。

6区7号。

十分钟后，这间房子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大虎小虎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脸上戴着一个诡异的人脸面具。背着手，弓着腰，看起来十分散漫。

从巷子里钻出两个男人：“差不多了吧？”

为首的人声音极其嘶哑：“今天晚上就这样吧。”

其中一个男人说：“明天的话能另找别人吗？我女儿过生日，我得回老家一趟。”

为首的人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飕飕的，那男人怂了：“我就随口一说，不行就算了。”

为首的人笑了：“我再安排人吧。”

小虎忍不住插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人说：“用不着你操心，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大虎问：“那我们明天？”

为首的人瞄了一眼两个人的身形：“明天我会给你打一个电话，留意陌生电话，不要拒接。”他眼睛瞄向矮大虎一截的小虎：“你叫什么？”

小虎实话实说：“聂正宣。”

5

凌晨2点30分，大王庄内。刘继昌徒步在大道上走着。他的头一直低垂着，手机光芒将他那张担心的脸照射得清清楚楚。

刘继昌有些烦闷地说：“还是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