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
等到“择婿窗”后的千金离开后,胡姬偃月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见她叉着腰,星眸圆睁,俏脸上蕴着懊恼。
“都把考题教给你了,照着抄还能抄错吗!”
见偃月说话十分风趣,杨时行轻笑一声,“我若按照姐姐的安排去做,姐姐有多大把握能让十三娘对我动心?”
偃月愣在那里,支吾道:“女儿心,海底针!我哪里知道有多大的把握!”
说完,偃月依旧不饶:“总之也不能像你这样,上来就议论十三娘的私事!都给十三娘气跑了!
待会相爷怪罪下来,有你好看!”
偃月抬起一双手,对着杨时行做了一个攥拳的手势。
联想到偃月那惊人的臂力,杨时行抿了抿嘴,“走吧,别让相爷久等。”
不等偃月答话,杨时行拔脚就走,兀自留下偃月在原地怄气。
“等等!你知道偃月堂怎么走吗!”
偃月有心不管他,却又害怕杨时行不识路径,要是让他闯进千金们的闺房中就不好了。
一念及此,偃月只得压下怒火,快步去追杨时行。
二人走后,弄月楼中一片寂静,微风从轩窗吹进堂中,将宣纸上杨时行的笔迹慢慢吹干了。
过了好一会,一袭青衣倩影,无声地自楼梯上踱了下来。
“偃月?”
站在楼梯转角处,那青衣倩影试探着喊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在确认一层无人后,青衣倩影才从楼梯间缓缓走下。
青衣少女约莫十七八的年纪,一袭青衣十分合体,身前微微凸起,宛若刚刚成熟的蜜桃,透着青春与娇嫩的味道。
少女正是偃月口中的十三娘,李腾空。
此时的她,脸上的羞红还未褪去,挽做螺髻的青丝有些散乱,显然是之前从“择婿窗”后跑开时,一路小跑颠簸所致。
望向书案上的那张宣纸,李腾空的脸颊又热了几分。
缓步走到书案前,凝眸看向宣纸上那刚健有力的字迹,李腾空呢喃道:“好俊的魏碑。”
赞过杨时行的字迹后,李腾空手扶下颌,细细品起了那首千古名篇。
“明月几时有……”
联想到杨时行曾说过,对自己喜欢独坐赏月的习惯了若指掌,李腾空的脸蛋便又红了。
正当她专心“自我攻略”时,她的那些姐妹也都从二楼踱了下来。
见李腾空红着脸儿,站在书案前专心致志的看着杨时行的大作,排行十一的相府千金,嗤笑一声,讥讽道:
“十三娘,莫不是让杨二郎的诗,将魂魄勾了去?”
一旁的十二娘接话道:“先前也曾听管家说过,那杨二郎在王准、虢国夫人那里,做过几首小诗。
看起来倒是个有诗才的,没成想今天又拿诗词来哄骗十三妹。”
见两个姐姐拿自己说笑,李腾空却也不恼,将《水调歌头》看过一遍,不禁又从头看了起来。
“十一姐、十二姐别这样说,杨时行今天做得这首词,意境很是高雅呢。”
李腾空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水调歌头》的欣赏,因为这首词的缘故,她连带着对杨时行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看来杨二郎并非是个无形浪子……”
闻言,十一娘又说道:“呦呦呦,十三妹先前不是说,杨二郎那首《宣阳坊赠二仙子》的诗,是首讨女人欢心的歪诗吗?
怎地今天看到他为你写的词后,就说人家不是无形浪子了?”
说着,十一娘竟开口念出了杨时行先前的大作。
“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
唐时的风气远较宋明时开放,对于男女之事更是如此。
等十一娘念过这首略带香艳的小诗后,姐妹四人便哄然笑做一团。
李腾空被扫了诗兴,一时有些急了,对她们嘲笑杨时行的行为,心中更是不以为然。
“姐姐!杨时行这首《水调歌头》做得极好,这样的词牌确是叫人耳目一新呢!”
四姐妹不喜诗文,而李腾空平时又以才女自诩,清冷的性子让她们颇为不爽,此刻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她们哪里肯不去揶揄李腾空。
“杨二郎一首不伦不类的词,便将十三妹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