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杨时行忍不住问道:“府上缺钱吗?莫非要将你发卖?”
明珠摇了摇头,轻声嚅嗫:“阿郎是户部侍郎,府上如何会缺钱。”
“是那番僧,方才在酒席间一直盯着奴看,阿郎见他色急……”
明珠轻咬丹唇,红着脸儿,又落下泪来,“便将奴送与了他。”
“明日一早,奴就要跟那番僧走了。”
说到最后,明珠已经泣不成声。
一碗姜汤入肚,杨时行这才从魂穿中缓过神来。
手捧空碗,他快速思索,想要从前世的记忆中,彻底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见杨时行低头不语,明珠只是一味哭泣,不忘用手捂住了嘴巴。
良久后,杨时行骤然开口,“那番僧是不是叫史敬忠?”
“我爸……我阿爷是不是‘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杨慎矜?”
明珠愕然抬头,见杨时行神色焦急,只道二郎是淋了雨、发了烧。
“二郎,不可直呼阿郎名讳!”
直到此时,杨时行这才如梦初醒。
他穿越后的身份,竟然是杨慎矜的庶子!
看向明珠,杨时行神色复杂,到最后竟生出了一丝杀意。
明珠被吓得退了几步,不知是哪里恶了他。
杨时行前世酷爱唐史,虽然杨慎矜后世名声不显,但还是大致知道此人的生平。
历史上,杨慎矜身为隋杨后裔,因为结交还俗番僧史敬忠,在家暗中压胜做法,遭李林甫、王鉷诬告谋反,最终被玄宗赐死。
而‘杨慎矜谋反案’的起因,正是他眼前的明珠!
“不能让史敬忠将她带走,不然杨慎矜就死定了。
他死不要紧,我也得跟着完蛋!”
一想到方才披枷带锁的惨状,杨时行立时起了自救的念头。
“我想起来了……
原来我在后花园披枷带锁,就是替杨慎矜做压胜法事的!
自己跟那番僧躲在房中饮酒,却让我淋雨受罪!”
“杨慎矜,好个老登!”
见杨时行无声呢喃,神色时而凝重,时而愤慨,明珠被吓得不轻。
她与杨时行年纪相仿,对他哭诉不过是想诉个苦,顺便与其道别。
没成想,竟引得杨时行直呼其父名讳。
跟着史敬忠走,最多半生凄苦,郁郁而终。
但若是落得个“挑拨主翁”的罪名,她只怕今晚就会被打死。
晓得事情利害后,明珠脸色苍白,怯声道:“奴再去盛些姜汤……”
不等明珠伸手去接,杨时行手中瓷碗已经落地。
随着瓷碗四分五裂,杨时行一把拉住明珠的皓腕,语气很是果决。
“我问你,你是想跟史敬忠走……”
“还是跟我?”
明珠慌忙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身为家奴,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决定,更遑论婚嫁人选了。
这些年,若不是因为“为主母守孝”这个由头,她怕是早已失了身子。
明珠原本已经认命,此刻听到杨时行的话,不禁起了别样的念头。
“奴奴……”
向杨时行看去,明珠脸上的羞赧一闪而过,随后竟大胆的露出了几分青涩的媚态。
“愿从二郎……”
将明珠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又听她的自称从“奴”变作了“奴奴”。
杨时行颇感惊喜,暗中夸道:“懂得作态勾我火性,倒是个聪明人。”
明珠生得很美,初显丰满的腰身,配合着未经人事的青涩,仿佛一枚即将成熟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一番。
见明珠表态,杨时行微微点头,对着床榻呶了呶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