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海德薇和防卫局局长再一次见面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然而哪怕过了三天，这老白毛看见海德薇时还是浑身一激灵。

“哟，这不是我们敬重的老局长嘛。这么，这是上哪去啊？”

“呃……应酬，应酬！嘿嘿嘿……”

天可怜见，这平日里不怒自威的中年老局长竟然要给一个妙龄女子点头哈腰！一想到这，海德薇心里就暗爽起来，只是她没有忘了自己这回是来办正事的。

“真要应酬？”她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应酬，你这酒局排得可够满的。”海德薇一边嗤笑了一下一边走过来，搂着人脖子给人距离拉近，等一老一少两张脸凑近时她才换上一副私下里才有的认真脸色说：“我认真的，是关于对外的。我要找个机会去沃尔特公司看一眼，刚好最近有一个外交访问队伍，你能给安排一下吗，就说你这里的新人——也就是我——要锻炼一下。”

总局狐疑地看了一眼，动作也颇为夸张，“真的？”

“真的。我有事情，我在轨道上扫描了三天都没找到任何人造物的痕迹，小行星倒是找到不少。哎对了，要是你女儿闹着要给你要星星，你可以找我，我这几天收集了一堆呢！”

“你倒是自己想想，咱是独立部门，独立天文学科研部门，派人去外交部锻炼什么？”这老白毛从海德薇一副不良少女的勾肩肩搭背背里挣脱开，“更何况，全球情报机构互相都相通，我这里有这方面业务，你这样一去人不就发现了？”

“哎呀，安排一下嘛。我可是真心要做点事的。”

那老白毛眯着眼睛，“你……？真的？”

“怎么，我还得给你道歉啊，那我回去写个承诺书啊，就说：‘我海德薇在此沉重悼念我们敬重的……’”

“哎行了行了行了！打住，打住。我协调一下，协调一下行吧？我的姑奶奶啊我可是真怕了你了。”

“这才对嘛！”那“姑奶奶”嘿嘿乐了两声，“作为交换，我也给你提供点情报——那西大国的玛斯厄你听说过吧？”

那总局蹲在路边也看了看表，顺手点起来一根烟，“不要卖关子，你直接说。”

海德薇伸伸腿，舒展了一下后才说，“他是南岸州出身，现在在西大国领导着他自己的空间探索公司，目前在可回收火箭上是无可置疑的翘楚。然而西大国的军方，一直想军事化他的技术成果。他不肯。”

总局忽然来了兴趣，他摘了烟看向海德薇，“继续说？”

“我有办法给他策反。”

“？你？”

那总局险些没捏住烟，烧得半完的烟灰落了一皮鞋。“你，你给人家策反过来？”

海德薇沉思起来，严谨地斟酌着字词，“准确来说，不是策反。他逐渐在寻求政治避难。如果咱不能提供一个具有完整的，高质量零件、产业链和后勤维护的条件，他可能会选择去咱们北边的北境汗国或者二十七国邦联。但我给他发了邮件之后进行了线上会议，玛斯厄他跟我聊过之后提出了一个单独的要求。”

她顿了一下，观察者总局的反应，然后接着说：

“如果咱国家对他敞开大门，他会无视全部的条件，直接选择在广府市建厂。准确来说是搬厂。”

总局立刻掐掉了烟，“我去联系市长。”

“不，等一下！”

“怎么？还有什么没补充的？”

“你去和市长或者高官谈都没问题，但不能带上我。”

总局刚想问为什么，看着她严肃的神情，就似乎突然明白了一点。

“你还想保密自己的情况？”

“我前几天直接来你这局里，一方面是想侦查一下霍平有没有把我的事往上报，一方面是，你的单位相对独立，平常不会向省一级报告而是直接往京畿报。”她深吸一口气，又叹一口气，而后接着说：“并且，就算你和市长是‘众人皆知’的好兄弟，好朋友，我也保证不了我的人身安全。你们俩不一定真的同心。”

“不……你等等，你等等？你是怎么知道——”

她没说话，只是敲敲自己太阳穴，微微低着头看他以示行礼，“我有心灵控制信标，你忘了？大家都在猜这个，局里面的八卦我多巡两天就知道了。”

这老白毛愣住了，“不是——要不然我把你那个阿花炒了吧，我聘你来给我干活怎么样？”

“哎~”她摇摇手指，“做不到的，他是正式上岸考进来的，你能说炒就炒？喝太多酒对你脑袋不好，以后少喝点。更何况，其实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老白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丫的……这小子不干活是吧！就光搁那和小姑娘们泡茶唠八卦……”他胡子都要气歪了，“这小子，我非得把他——”